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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重华帝姬府,公仪音也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势发呆。
“殿下,窗边风大,您还是坐进来些吧。”阿素挑帘而入,正看到公仪音斜卧在窗边软榻之上,目光怔怔,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没关系。”公仪音的手指在琉璃窗扉上划过,窗外的雨点打落在窗户上,划出一道道雨水流过的痕迹。
“窗户已经关紧了。”公仪音转头朝阿素笑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阿素无奈地抿了抿嘴,“殿下今早一起来便坐在窗边了,这瓢泼的大雨有这么好看吗?”
公仪音也跟着抿唇笑笑,“我没有在看雨势,我这是在思考问题呢。”
阿素微微扬了秀眉,“方才就见殿下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您这是在想什么呢?”
“在想过几日父皇的寿宴。”
阿素不解地挑了挑眉,“主上的寿宴有什么需要殿下担忧的么?”
公仪音略微点了点头,“我在想,送什么样的生辰礼给父皇才好。”
阿素愈发疑惑起来,“殿下,往年您不是都是在库房中挑选的么?”
“是啊。”公仪音随口应了,往年她都是在库房里随意挑选了个贵重的东西送给父皇,可今年不一样。
首先,今年是父皇的整岁寿宴。再者,她库房里的东西本就是父皇赏赐下来的,再拿那些这些东西去送给父皇,未免有些太过随意敷衍了。更何况,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她从心底里明白,不管父皇作为一个君王如何,作为自己的父亲而言,他都是再合格不过了。
所以她今年想送些特别的东西给父皇。
“今年我想送点不一样的。”她淡淡瞟了阿素一眼。
“不一样的?”阿素想了想,“殿下是想自己亲手给主上做一份生辰贺礼?”
自己动手做?
公仪音眼神亮了亮,心中思忖。她的东西说白了其实都是父皇的,若拿这些现成的东西送去,的确有些不够诚意。倒不如像阿素提议的这般,自己亲手做一个。
“这个主意不错。”公仪音兴致勃勃看向阿素,“你觉得我做什么比较好?”
阿素停下手中正在叠衣服的动作,歪着头想了想,“殿下要做的,自然是要做自己擅长的东西吧?”
擅长的东西?
公仪音亦陷入沉思。自己擅长音律,难道要在寿宴上给父皇弹一曲助兴。不行不行!她很快摇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要弹曲子给父皇听,随时都可以,不一定要选在寿宴上。万一她露这么一首更加惹得心怀不轨之人觊觎,但可就是弄巧成拙了。
正巧此时阿灵从门外走进来,听到两人的谈话,思索片刻喃喃自语道,“可惜殿下女红不行,否则可以给主上亲手绣个什么东西。”
阿素笑笑,将叠好的衣物放入柜中,走出房间安排中午的午膳去了。
公仪音尴尬地咧了咧嘴,她的女红的确不怎样,主要是她没这个兴致去学,每次女红课都是草草敷衍完事,自然学不到什么手艺。
不过被阿灵这么大喇喇说出来,面上到底有些挂不住,睨她一眼轻咳一声道,“阿灵,你家殿下若认真去学,还是能绣得有模有样的。”
阿灵“嘻嘻”一笑,点头道,“是是是,殿下天资聪颖,自然是什么都一学就会了。”
公仪音睨她一眼,别贫嘴了,“快帮我想想。”
“殿下不是最近在学药理知识么?”阿灵想了想,提议道,“不如,您就从这方面着手?”
公仪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最近北魏来朝,又有噬心散之事,父皇连日操劳,似乎睡眠不大好,既然这样,不如自己帮他配置一些安神的草药出来,也算是能缓解他的一些疲劳了。
她抬头看一眼自己床榻四角悬挂着的镂空银球,眼中一抹亮色闪过,不如自己也做几个宁神安睡的香包送给父皇,让他可以佩在身上,亦可以挂在房中,这样的话,应该能对父皇的睡眠有所帮助。
只是三日后便是父皇的寿宴了,看来这几天得加把劲将香包和香囊赶出来。
说到做到,想到这,她抬头看向阿灵,“想好了,就听你的建议,给父皇做几个宁神安睡的香包出来吧。阿灵,去把我的针线筐和绣绷拿来。”
阿灵眼眸闪烁了几下,笑眯眯道,“殿下真要做女红?”
公仪音瞪她一眼,“少废话。不行不是还有阿素和青姨么?怕什么。”阿素的女红不错,自己很多贴身衣物都是她缝制的。青姨的女红更是一绝,当年在宫中还颇有名气,经常有别宫的宫婢慕名向她去请教。
阿灵吐了吐舌头,“是,婢子这就去拿。”
阿灵取了针线筐和绣架来,见公仪音正坐在几上描着花样子,不由心下好奇,凑过去跟着看了起来。
知道她过来了,公仪音却是头也未抬,依旧专心致志地瞄着在纸上用炭笔描着花纹。
“殿下要绣什么花样?”
“挂在床榻上的四个香囊就绣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好了,象征着四季的变化,也能体现出蓬勃的气息。至于给父皇佩在身上的,我还未想好。”她沉吟着道,目光落在画纸上初具雏形的兰花之上,显然有些苦恼。
“主上的衣服上不是都绣着龙纹吗?殿下也绣个龙纹如何?”阿灵兴致勃勃提议道。
公仪音睨她一眼,“你当你们家殿下精通绣功吗?龙纹那么复杂,我哪里绣得出来。”
阿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垂,笑着道,“是哦,忘了这一茬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先想想。”
阿灵应声准备退下,公仪音却又唤住她,“去把阿素叫来。”阿素精于此道,她说不定会有什么好的主意。
“是,殿下。”阿灵清脆应了,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公仪音转过头,视线又回到了几案上的花样上。青黛色的秀眉微蹙,显然有些苦恼。忽然,她眼神一亮,脑中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握着炭笔的手不由动得飞快,描了一会,纸上的花样很快初具雏形。
公仪音将画纸拿在手中,对着窗外仔细端详了一番,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意。眼中一抹狡黠划过,心中思忖道,不知道父皇看到这个香囊,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窗外雨点渐小,雨滴从屋檐上滑落,在窗前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帘。公仪音呆呆地看着窗外的一片水雾朦胧的景色,想着三日之后的寿宴,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窗外的雨势虽然渐停,可三日后的寿宴,怕是又有一场狂风骤雨要起。
*
三日后。
安帝的寿宴定在戌时开始。
秋日的夜晚来得比夏日要早,刚过酉时,天空就开始暗淡下来,墨色倾洒铺满整个天空。
前两日下了场大雨,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湿意,夜风渐渐有了凉意,温柔地拂过每一寸大地,也拂过建邺城中每一处众人心思各异的心房。
公仪音早早就做起了准备,今日是安帝的寿宴,她这个做女儿的,自然不能穿得太过素淡了去。左挑右选,终于挑中了前几日宫里头送过来的一件染莲红十样锦妆花缎罗裙。梳妆打扮好后,外头系上一件月牙白织锦勾银披风,在阿灵和阿素的陪同下上了车。
今日的南齐宫城,比上次迎接北魏的宫宴时还要灯火通明。石座路灯中燃着碗口粗的红烛,流光闪烁,将浓黑的夜照得亮如白昼。
公仪音的车撵行到承天门处听停了下来。
阿灵和阿素先行下车,掀起车帘,将公仪音迎了下来。
公仪音双脚刚着地,还未站稳,耳边便传来那熟悉中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重华帝姬,好巧!”
公仪音美目一沉,眸中闪过一丝怒意。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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