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铖王什么话都没说,起身走进了冰窖,再不搭理任何人。
杨叔见状,连忙将众人安顿在别处去,顾郎中冷得打了个哆嗦,在冰雪地里长长的叹息一声,侧头对面无表情的赫连翌霄说:“外孙女婿啊!你莫要怪你岳父,这些年他是真的辛苦了。”
顾郎中说这话时,眼中流露出的情绪很复杂,让人瞧得不真切。
作为一个男人,赫连翌霄能体会。
点点头,他眸光微闪,垂眸压低了声音说:“二外公不必多言,晚辈能明白的。”
顾郎中抬手拍了拍赫连翌霄的肩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能想明白,老夫就放心了。”
翌日,一早。
山谷中的白很是刺眼,让人眼前有些恍惚,但是挂在地上的一轮太阳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面纱,朦朦胧胧的让人瞧不真切。
但是温度依旧很低。
赫连翌霄一夜未眠,瞧着天色微亮便起身走了出去。
他走出去时,顾郎中和铖王也都相继走出来了,赫连翌霄刚走上前去,铖王便问顾郎中:“二叔,你何时才能去替秀儿瞧瞧?”
喉咙滚动间,铖王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昨夜一夜未眠,他既想让顾郎中早些替顾文秀检查身子,将毒给解除,却又在心中免不得担心会适得其反,若让他瞧着顾文秀一点生机都没有,失去最后的希望,倒不如就让她就这般静静的躺着,至少她还是活着的。
一夜,辗转难眠。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他想,照着顾文秀那般闹腾活泼的性子,躺着冰床上这么多年,也该厌倦了。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他认为顾文秀一定是想要站起来的,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女儿,顾文秀也该想再睁开眼瞧瞧女儿的。
顾郎中扭头望了铖王一眼,轻叹着摇头,幽幽的说:“你终究还是想通了,你莫要担忧,只要老夫在,即便拼尽这条命,我也会将她救活的。”
毕竟,那是他唯一的骨血。
亦是他与亡妻的孩子。
铖王嘴巴紧抿,低声又道:“若是秀儿知晓,她一定会选择醒过来的。”
她能醒过来自然是好的,就算信不过来,所有的风险和痛苦都让他来承担便是。
顾郎中点头:“老夫明白,文秀那丫头天真就是个离经叛道的,当初被大哥大嫂宠坏了,两天不出门就闲不住了,如今躺了这么些年,也该让她起身来好好活动有些筋骨了。”
铖王闻言,冰霜一般的面容上总算露出了些许柔光,他说:“还请二叔无论如何都将秀儿救醒,晚辈感激不尽。”
“即便你不说,老夫亦会拼尽全力。”顾郎中摆手,又说:“时辰不早了,且带我去瞧瞧文秀丫头吧!多年不见,也不知道她情况如何了。”
“二叔这边请。”铖王侧过身子,邀请顾郎中跟随他进入冰窖,全程未多看赫连翌霄一眼。
赫连翌霄抬脚正准备跟上,顾郎中就侧头望向了他,摇头道:“今日去瞧你岳母的身子状况,你就不必跟来了,日后有事需要帮忙,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