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墨爵的眼里有着对她的忿然,也有着对她的愧疚。
朝妮可伸出手,绯墨爵冷声说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妮可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放在了他的手里,急忙转身离开了房间。
夜,越渐深邃。
寒风自敞开的落地玻璃门灌入,吹动两边的深色窗帘。
站在床边,透过那清凉弥漫的月色,望着床上欲要遮掩却又无法动弹的女人,绯墨爵的心口有一股说不出的闷痛。
他走到玻璃门前将门关上,顺手拉上了窗帘,整个房间,只有昏黄的灯光倾洒,漾开一层层浅淡而温暖的光芒。
绯墨爵坐到凝缨旁边,伸手就要拉高她的衣服,然而凝缨身子一转,避开了他的手。
“让我看看。”绯墨爵声音有些发堵,眸光微扬。
“刚才你不是看过了吗。”凝缨的表情有些羞涩,脸颊已经漾开一抹淡淡的红晕。
“我帮你擦药膏。”绯墨爵的眉头皱的死紧,不容她的反对,强势的转过她的身子,将她的衣服拉高,露出了整个背部。
凝缨感觉到他的僵硬,她微微叹气,说道,“其实没那么严重。”
“是不是要腰断了才叫严重?”绯墨爵不赞同的瞥了她一眼,望向她雪白的背部,那清晰明显的淤血乌青伤痕,他的心就像是打了个结一样纠结成团,难受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沾了些许药膏,他轻柔的触上她背部红肿的肌肤。
“啊……”突然而来的沁凉感觉,让凝缨的背脊猛地一僵,不由地轻叫一声。
“痛吗?”绯墨爵拧着眉头,深邃的容颜竟然有些紧张,放缓了动作,不敢让她受到一点的疼痛。
凝缨感到十分的羞涩,将脸颊埋在枕头里,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和他眼中透露出来的担忧之色。
可是,她却怎么也无法阻止,自己内心里,那一阵乱撞的情潮,就像是迷路一般,不由控制的在身体的每一处疯狂的涌动,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要被他轻柔的动作而引得燃烧了起来。
绯墨爵以为她埋首是强忍着痛,眼中闪现了一丝内疚和歉意,挣扎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的说道,“对不起。”
凝缨微微一怔,诧异的转过脸看向他,发现他脸上那无尽的悔意,顿时有些尴尬。
“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不,是我……”绯墨爵闭了闭眼眸,深邃的脸庞有一丝的无奈,“我没有想到我母亲竟然会伤害到你。”
想到自己今天下午还在为她刺激了母亲的事情而对她生气,他突然很想要抽自己一嘴巴,她当时的心情一定是很不好过的吧?而他却还要对她说那些话。
“其实也不是伤害……只是,她一时激动有些失控了而已,你不用那么自责。”凝缨无所谓的笑了笑,绝美的小脸没有一点的埋怨。
“你……”绯墨爵诧异的看着她,她的大度是他没有想到的,她以为她会趁机跟他说要求离开,如果是以这种理由离开的话,那他……至少还会考虑一下,因为他也不希望她留在这里的话,会受到一点的伤害。
绯墨爵眉目凝重,微微上挑的眼角似是冻着一抹压抑的色彩,幽蓝的瞳眸如魅如火,浅荡着一丝柔情。
拉起她的小手,她的手心柔而暖和,和他宽厚微凉的手心明显就是对比。
“凝缨,我母亲她不是故意的,她的躁郁症一发作,可能真的会做出一些比较难以控制的事情,可是,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给我母亲一个机会,帮助她从过去的痛苦中走出来,可以吗?”
面对绯墨爵真诚的注视和请求,凝缨垂眸犹豫着,不知为何,总是难以拒绝。
“可是,我能帮什么?难道我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见见我,从而慢慢地习惯我吗?”
绯墨爵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开口的瞬间,却又听到了她继续说道,“她心里的仇恨,已经堆积成了心病,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样才能让她好起来。”
“我们一起努力……”绯墨爵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想松开,也害怕失去。
小心翼翼的将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他炙热的呼吸里,有着刻意压抑的温柔。
“让你留下,一半是为了我母亲,一半……是为了我……”
“你?为了你什么?”凝缨疑惑的抬头看他。
绯墨爵呼吸微滞,眸底的深邃一闪而过,仿佛怕她看清自己眼中的真情,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封住她柔软的唇瓣,贪婪的吸吮着她的甜美。
凝缨对他突然而来的热情感到十分意外,无奈她的背后有伤,她不敢太过用力的抗拒他,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深深的吻了一阵子。
待到热情的一吻结束之时,凝缨的脸颊已经羞红了一大半,潋滟的唇边,沾染着点点暧昧的莹光,红润而娇嫩,宛如三月里初开的桃花瓣。
“你知道吗,心病需要心药医……而你,就是那一副心药……”他恋恋不舍的抵着她的脸颊,声音飘渺的在她耳边低声轻语。
凝缨被他的话说的更是一头雾水,什么心药,什么为了他?
他又怎么了?
“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看好我母亲的,我不会再让她伤害到你。”绯墨爵松开了她的身子,替她整理好衣服,眉头却依旧是深皱着的。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母亲。”凝缨说的是实话,只有她和母亲对不起他们绯家,他当年说的没错,她母亲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她永远都不会懂。
因为她从来不了解自己的母亲,不了解她为什么要将自己抛下,不惜去做别人的第三者都要进入娱乐圈。
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享受被人追捧的优越感吗?
所以就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不管,甚至还要求女儿也要进入娱乐圈,去接替她的位子……
凝缨无力的笑了,事到如今,她的母亲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已经不想再去深究,她不想有一天把过去的所有恩怨都看的透彻了,而他们都早已远离了她,徒留下自己在角落独舔伤口。
就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