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承认的正统皇朝,便是中华历史上最为黑暗的乱世时节。
萧唐深知如今仍有众多死忠于宋廷的文人士大夫对自己极为仇视排斥,也是因为他浑然没有半点为皇帝尽忠效死的觉悟,反而屡番犯谋逆大罪,管你这厮是否是为天下万民设身着想,忠君为国始终忧,你却冒天下之大不韪反逆乱常,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可是萧唐更清楚立朝各代亡国之君,哪个身边又没有些效忠死节的臣子?但是改朝换代的大局已定时,除了周朝分封制诸侯国中的商朝君王后裔宋国,以及被项羽架空当傀儡复立楚国,随后却也被顺手杀了的楚义帝熊心,在萧唐的印象里几乎就没有甚么被打法到一处封地低调度日的亡国帝胄子裔再能掀起甚么风浪来......
当自己真的有能力能够一统天下,再取宋而代之的情况下。所谓忠于宋廷到时除了极个别的遗老遗少,反对声潮也终将会烟消云散,无论士人百姓尽力纷乱世道的时日太久,倘若宋廷的覆灭无法挽回,能得以安乐稳定,大多人也都会接受时代的变迁。而二王三恪礼制起码在眼下时节,也仍是新的朝代昭示正统的必要条件之一,无论赵佶、赵桓这对糊涂昏君是否该杀,萧唐却很清楚若要斩草除根,有朝一日便不能仅处死他们二人,而势必要将前朝末代宗室赵氏子裔尽数屠戮得尽,这不会起到平息民愤的效果,届时反而会激起文人士大夫群体较之现在更为激烈愤慨的反对。将一支族氏屠杀灭绝,只为所谓的免除后患,这也向来不是萧唐的行事风格,何况以萧唐的见识深知倘若真那么做了,自己便是弄巧成拙,而蠢到无以复加了。
只不过萧唐如今对赵福金安抚说罢,却忽然的意识到自己直言吐露心迹,也不知夹杂了多少因眼见这位如今落入两相为难处境,却向来纯善温柔的宗室帝姬公主,而不禁出言安抚的怜惜心思.....
等到萧唐与燕青离去过后,直待自己的妹子赵嬛嬛又缠上来叽喳聒噪时,赵福金驻足思量,心中蓦的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说因为自己的出身,赵福金心知如今与萧唐之间也仍有着层隔阂,可是经过今日这一番言谈,却也足以能教自己安下心来依然在此处安居。虽然芳华易逝,也仍有些遗憾也只得埋藏在心底,然而岁月静好,只盼来日可期,或许终究会有那么一天,萦绕心头的那些遗憾与纠结之情,也终究会烟消云散......
虽然不会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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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萧唐返回大名府留守司府衙当中,又着手安排调遣麾下诸部头领去操办联决可以共同对抗宋廷的反军势力,遣派军旅驰援河东路李孝忠所部义军,以及部署继而往北攻夺仍旧处于金国掌控之下的州府县镇。
毕竟河北两路治下大名府以北,也还有河间府、真定府、信德府、沧州、雄州、霸州、赵州等愿宋境治下的州府尚未曾收复,也务必先将河北路失陷疆土尽数攻取,才能打开一条道路挥师往燕云十六州地界进去,届时萧唐早有所谋,而也关乎于以后稳固治下民生政事的大计方能得以展开......
然而萧唐来往正与各奉帅令的心腹兄弟来往计议之时,从北面却又快马哨探疾驰而来,直说有紧急军情禀告。萧唐闻报后立刻唤来哨探军校,直待其相报数句后便不由的面露诧异之色:“甚么?我军尚未调动,赵州、信德府州驻守的金军便被杀溃败逃了?如今我军治下领土,已将北面军州与宋廷禁军隔绝开来,又还能有哪路的兵马可以杀败金虏,去攻陷得两处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