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静静地站在原地,半眯着眼睛,神色悲恸,却又无法言语。
沈幽珏便也沉默不语,陪着他站着,他知道,沈熠不说话,不是无言以对,而是无法开口,曾经的儿女绕膝,子嗣昌盛,到如今的自相残杀,所剩无几,又有谁能真正明白这样一个父亲的内心?
没有人知道,多少次夜静无声之时,他一个人有多懊恼和痛苦,他不仅仅是一个父亲,更是一国君王,他终究是不能像寻常人家那样,一个一个细致无比地照顾他们,有得必有失,这是每一位君王都无法避免的宿命。
许久,久到沈幽珏隐隐感觉到自己的鞋袜湿了,这才低下头看了看地上尚未干涸的雨水,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大雨。
“天已经亮了。”沈幽珏抬头看了看天色,“父皇一宿未眠,今日既然没有早朝,儿臣便送父皇回去歇着吧。”
沈熠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轻轻叹息一声,握着沈幽珏的手腕继续向前走去,脚步很慢也很沉重,每走一步都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好不容易走到了锦春殿,卓成早已先一步回来安置好,再看到进殿来的沈熠,他突然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去红了眼睛。
前后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沈熠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瞬间苍老了十多岁,以前不管他再怎么心情不悦,再怎么龙体欠安,至少那股精气神还是在的,可是此时此刻的沈熠就像是被人抽空了精力与神气,满脸除了忧伤之色,便只剩痛心疾首的无可奈何。
纵然他身为一国之君,却终难违天道,已过之事他,不能让旧事重演,已死之人他也终究是无法让其死而复生。
扶着他走到内殿的软蹋上坐下,沈熠一把抓住沈幽珏的手,看着沈幽珏,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问道:“涵王他……是不是不愿再见朕了?”
沈幽珏思忖片刻,轻声道:“不是二哥不愿见父皇,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见父皇,这十二年不仅仅是时间的距离,更发生了很多无法想象的事,儿臣以为,父皇不如多给二哥一点时间,等这些事情了解了,父皇可以静下心来和二哥好好谈一谈。”
听他这么一说,沈熠心下的不安稍微减轻了些,点了点头,仍由沈幽珏替他除了鞋袜,上床躺下,确认他没什么事了,沈幽珏这才起身准备离开,刚刚走出没两步,就听到沈熠道:“卿凰……这丫头不简单。”
沈幽珏脚步霍地一滞,迟疑了一下,回身看着沈熠,“父皇是不是还有话与儿臣说?”
沈熠却摇摇头,淡淡一笑,“这丫头不简单,然若能收于麾下为己所用,就会是一个难得的帮手。”
闻之,沈幽珏微微拧起的眉又缓缓舒展开来,浅浅笑了笑,垂首道:“父皇好好休息,儿臣晚些时候再来看您。”
说罢,转身大步出了门去,走到殿门口的时候早已有宫人候在那里,撑着一把伞,沈幽珏这才察觉雨点又簌簌落了下来。
他在门口站定,突然抬脚走出去,身后的宫人慌忙上前来给他撑伞,却被他轻轻推开,“不必了,不碍事。”
“可是王爷……”
“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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