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议纪要,问谁负责?
都有责任,那就是没人负责!
国企董事会已然如此,虽然不像是瑞典国企采取的是“公法”无限责任,由瑞典政府兜底,起码国企还算明晰了有限责任。
但国资委的性质就不好明晰了,因为国资委管理的资产都是“有限责任”,而国资委本身的性质又是“政权”,“政权”从来都是无限责任制的。
解不开这个逻辑扣,国资委就只能是“特设机构”。
为了明晰“资本”的各项权利与义务边际,国资委也在不停的尝试改革,有淡马锡控股的道路,有董事会道路,有无限责任道路……
具体走哪条路,哪条路能走通,目前尚未有结论。
所以,仍旧只能先“特色”着再说。
这种“特色”,造成了一旦有了超越“有限责任”,也就是国资委旗下的国有特大型企业都担负不了的责任时,就只能采取“决议制”,把大伙都召集来,集体决议一下。
什么责任是连国有特大型企业都担负不了的呢?一张涉及运河开凿,高速铁路,港口,公路,桥梁,隧道,电网等基础设施建设的特大订单。
这张订单之大,大到连中建,交建,电建等特大型央企,世界500强企业,没有上面进行融资担保,都接不起的程度。
仅这张订单中的分解项目之一,塞浦路斯“维纳斯”港口与特区的基础建设,环岛450公里的铁路隧道桥梁施工,不包含商业楼面等房地产开发部分,预计就要超过2000亿人民币。
“这个项目太大,单靠我们交建一家,连塞浦路斯一个小岛上的基建项目总包都吃力。”
会议室是礼堂的格局,人却稀稀落落的没坐满,座位间隔较大,坐在三排的交建总经理陈健,正在向一旁的坐在的一个圆脸中年人叫苦,“上面不担保,我们想接都接不了。”
坐在一旁的圆脸是国资委党委书记郝运,挂的是党政的衔,却是西工大工学学士出身,属于工程师官员。
他是专门下来参与,或者说听取“小组讨论”的。
包括国资委主任,党委副书记肖大庆在内,本该坐在主席台的人,都在下面,听取来自不同部门与企业的看法。
“无抵押啊,这么大的工程要我们垫款,我们怎么垫的起哦。”
一旁的中国电建的董事长晏雄,见郝运只点头不说话,与陈建对视了一眼,插言道,“照我说就没必要讨论,这不是空手套白狼么?这么大的风险,咱不接。”
“…你别跟我来这套。”
郝运微微侧头,静静地看了晏雄一眼,面无表情的问了句,“会议正式表态的时候,你也会是这个态度,对吧?”
“那…那肯定不会。”
晏雄嬉皮笑脸的冲郝运一乐,搓着手朝前凑了凑,“书记,我为祖国献石油啊,多光荣!有订单不接,那我们还是企业么?我这不是接不起么,有您担保,别说个港口,运河我们电建都包凿了。”
中国电建不是建电网的,主做的是水利水电,与中国港湾和中国路桥合并而成的中国交建一样,都属于业务分拆与合并重组后的产物。
早期的国有大型基建部门,基本都是37军司令部一类转过来的工程兵部队,施工领域大体一样,业务高度重叠。
为了专业化,集约化,才陆续分拆合并重组了一批国有特大型基建企业,但业务重叠问题依然严重。
塞浦路斯“维纳斯”港口的基建工程,就同时涉及中国交建,中国电建许多家。
“我工资才几个,我担保的起么?”
郝运没好气道,“你们对项目编制设计任务书标定的范围,调查结果怎么样?”
“老周。”
晏雄闻声侧了下身子,对后排的一人招呼道,“跟书记汇报。”
“郝书记。”
坐在后排的电建总工程师周平,从座位上站起,与回头看过来的郝运打招呼。
“你坐下坐下。”
郝运也站了起来,先跟周平与其身旁一起站起来的电能安全总监宗一峰,办公厅主任吴旭,科技部主任李谦等一一握手,而后作势朝下的同时,伸手朝下压了压,“你们都坐下来,坐下来说话。”
周平几人与郝运寒暄了两句,很快进入正题,介绍道:“由于不是现汇工程,不是国际招标,SP的项目书并不完整,有关财务审计,工程审计与……”
“那个你不用管,你就从工程上讲一讲。”
郝运打断道,“详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