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历经过八王之乱的人,但他们很知趣地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岐王笑道:“听起来很是复杂,有这个力气,我还是多回家吃几块肉吧!这朝政上的事儿,果然不适合我,听着就头痛!”
阿阮灵动的目光在四位兄长身上转来转去,看着这三兄弟说话斗趣,忍不住咯咯笑。
宁王感叹道:“我已经有许久没有见到薛讷和崔缜了!这几年在边关打仗,也不知变了没有?”
薛王笑道:“那种地方,穷山饿水的,每天只有牛羊肉吃,渴了也只有羊奶马奶喝,这么滋补,我觉得定是长壮了不少。”
岐王笑道:“对对对,想来两位将军也会加入我们胖子的行列。这下可好,我终于可以不再是一个孤独的胖子了,又有别的胖子跟我这个胖子一起作伴了。”
闻言阿阮忍不住发出笑声,岐王每说一句话,总能把她给逗乐。
此时皇帝不着痕迹地留意了她一眼,又盯了池子对面的岸上林中一眼。
就在这时,林子里德福伸出手指住,“就那个,那个穿褐红色袍子的!”
崔缄紧张,紧紧挈住他衣缘,“你说的可是当真?我要你再确定一遍!”
德福急了,“不用再确定了,我德福眼睛又没瞎,一直在医馆里捣药干活,那药力没少吸进鼻子里,我这眼力劲儿可不会有错,那日来的正是那名胖男子!”
崔缄这下彻底呆住了。
三王被皇帝打发出宫,岐王离去时只是打趣说皇帝小气,连顿晚饭都不肯留,直到崔缄走进亭子里,皇帝看阿阮一眼,她立刻屈膝告辞,转身走出曲桥。
“怎样?”皇帝眼色紧张。
崔缄垂头丧气,最终点一下头,没有说话。
皇帝的心彻底地沉入谷底。
一阵阵冷风从两人身前吹过,吹得人透心凉,西山上斜阳洒落,池面上像是铺上一层金子,伴随着凉风吹拂,晃动出金光闪烁。
这时礼部侍郎杨慎戤走进凉亭,“皇上!”
崔缄回身,向他见礼,“杨大人。”
“崔侍卫!”杨慎戤还礼。
皇帝看住礼部侍郎,“安排得怎样了?”
杨慎戤高兴道:“后天就是阅兵大典,明日是章台宫最后一道工序,只需将所有时新瓜果酒水都提前预备好,后天晚上的庆功宴便可如期举行!”
似乎被对方脸上的喜气所感染,皇帝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些喜色,颔首,“好,这段时日辛苦杨爱卿了。庆功宴后,朕重重有赏。”
杨慎戤笑着施礼道:“那就先谢过皇上了。皇上在阅兵大典与庆功宴上的致辞,中书省的吏部舍人蒋函早已在两个月前就将其拟好了,一直存放在咱们礼部,皇上还需提前过目熟悉一遍才是。”
崔缄闻言忍不住转眼看皇帝,皇帝的脸色明显一黯。
杨慎戤也很是感叹,蒋函的字还在,人却已经不在了。
年纪轻轻的,他是死于非命。
伴随着轰隆一声大响,雾蒙蒙的天空中下起阴霾的小雨,皇帝慢慢地走到捧香亭前,抬头望着细密的雨丝,沉重的心情也仿佛被这雨丝缠绕,愈发地跌入谷底。
此时杨慎戤、崔缄、阿阮早已经离去,只有杨炎凉仍是陪在皇帝身边,他小心翼翼跟在皇帝身后,脸色看起来颇是同情,“皇上,眼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咱们该怎么办?”
此事令皇帝感到颇为头疼,他缓缓闭上眼,任下落的雨丝溅在他英俊的脸孔上,“容朕再想想吧。”
杨炎凉叹息一声,愁容满面,“过去先帝在位,皇子众多,竞争异常激烈,我眼睁睁地看着皇子们一个接一个地惨死,看着真是叫人心酸呐!”
此时皇帝情绪低落,极需要一个人来助他度过艰难,他慢慢睁开眼,“杨炎凉,你说朕……该怎么办?”
杨炎凉思索着,“要么再忍忍吧!再细心地调查清楚了,或许事情会有些转机也说不准。”
皇帝一双眼眸里透着深深的疲惫,“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但是十六弟还得让人紧紧地盯着,以防他再做出什么难以预测的事来。一回两回三回,他都险些要了朕的命。直到现在,朕都不明白,他为何孤注一掷地一定要杀了朕?”
杨炎凉也陷入思考,“照理说,过去皇上一直待他不薄。他好吃,皇上给他请了最好的厨子,除了没有喜欢女人这个嗜好,他想要的皇上您全部都满足了他,他绝不该对皇上您起杀心。我总是觉着、我总是觉着这其中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