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蒋函的口供有假,那么他的兄长又是什么时侯进京的?”
崔缄眉头皱紧,“疑点非常之多,而且那一日我在蒋函兄长房间的窗台上发现一枚脚印。不从正门上走,偏走偏门,定是有鬼。那这个人又是谁,他进去的目的又是什么?”
在场的人脑海里都陷入了一团糟糕,许多线索纠缠在一起,令他们千头万绪,难以推定。
又过数日,崔缄便按照计划中的到京城中搜访会制作脸型面具的人,为了能出色地帮皇帝追查出幕后主使,每一间医馆他都是亲自问过去,并未依赖属下。
他换了一身洁白的衣衫,与平日喜欢穿墨色衣裳的他判若两人,骑着一匹白马飞驰在京城中。
碧海似的蓝天之下,他忽然驻马在一条街道尽头,望着细长的石板街道上繁忙交织的人流,这条长长的街道两侧分布了许多的医馆,他翻身下马,牵着马走了进去。
他一间医馆挨着一间医馆地细细问过去,今日已经是第六日了,直到走到第十六家,终于有所突破。
他阔步走进去,从腰里抽出一张绢质的素描画像,右手抖开,左手上一吊天宝铜钱已经从桌面上推了过去,医馆内坐堂的大夫睁大眼,“这位客官,您这是……”
平常办事,崔缄的大内禁军统领的腰牌是最管用的,可是为了避免上回蒋函被杀人灭口的悲剧重演,他便不公布自己的身份,而是以普通客商的身份找一个人。
“你是否认识这画上的人?”崔缄手中的画像便是从蒋函宅中灵堂上那面遗像上临摹来的。
老大夫眼老昏花,摇摇头,“不认得。”又把崔缄推给他的一吊钱推了回去,“无功不受禄,客官您请收好。”
崔缄眼眸中抑制不住地流露出一丝失落,然而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等等等等,我认得!”
老大夫立刻呵斥,“瞎说八道!不在里头呆着好好捣药,跑出来做什么!还不回去给老子捣药去!”
那年轻男子显然是个来学医术的弟子,长得一股憨劲儿,“我真的认得他,那天我就在这堂上!是二师兄接待得他,我们还分了好些银子!我还用那些钱给我家翠花买了一双绣花鞋!”说到这里,他羞赧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看来他口中的翠花正是他在热烈追求的女子。
崔缄微微皱眉,“好些银子?那看来是个大主顾了?”
“是的!”这名年轻男子正要说更多,被老大夫重重敲了一下脑袋,“谁教你这么多嘴多舌的!快给老子回去捣药!”
年轻男子立刻反驳,“哎,那天你也是分了钱的!你不能因为怕惹事儿,就不说实话呀!”
崔缄闻言,上来一把提住他衣领,这时他又从腰里摸出一串钱,在他逐渐放光的眼前摇了摇,“看到没有?如果你肯说实话,这些都归你。别说是一双绣花鞋,便算是十双八双,也紧得你买去。”
这名年轻弟子平时拿到的使唤银子不多,有这么好的拿钱机会当然不肯放过,立刻笑着道:“我说我说!麻烦大爷松松手,我都快呼吸不上来了!”
崔缄松开他,气得老大夫拿药枝在弟子头上狠敲,“你这个孽障!”
崔缄把年轻男子拉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德福!”年轻弟子立刻报说。
“把你那天所见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这些钱就都归你。”崔缄道。
德福高兴坏了,“好好好!是这样的,那天来了一个大主顾,身上穿的衣服富贵极了!当时车子停在外头,周围跟着好多人,他从车上下来,我们一看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他还带着这画像上的人,他……”一说起那个他,他好像很激动,就有些滔滔不绝,不给人思考的时间。
“你说他是乘车来的?什么样的车子?几匹马拉着?”崔缄机智地问。
“四、四匹!”德福结巴,比出四根手指。
崔缄眼色一眯,心中一沉,瞭眼看他,“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四匹白马,养得膘肥体健,一个比一个威武,我不会看错的,我还专门在心里默数过呢!”德福还是回想着那日的盛景。
崔缄神色严肃,“那你是否还记得周围的人都怎么称呼那个大主顾?”
“称呼他,好像是……呃……”他在努力回想着,“哦!是、是十六爷!”
崔缄心头猛地一震,又盯住他,“他是胖是瘦?”
“是个胖子。”德福说得很肯定。
崔缄的一颗心彻底地沉了下去,脸色也跟着阴住,“好,告辞。”
他立刻转身离开,福德叫了两声,“哎,我的钱!”
后头房里的弟子们一个个都掀开帘子钻出头来,崔缄走出医馆,回头把钱扔给德福,德福抱住钱,惊吓得看左右,“我告诉你们啊!你们可不许抢,这可是我一个人挣的啊!”
众弟子不由分说,一拥而上,随即传来德福的惨叫声,“啊啊啊,我的钱啊!”
然而话音未落,就从医馆外进来两个人,“这位叫德福的小兄弟,请跟我们走一趟!”
德福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