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她的眼神冷淡,就像是一滩温水,无波无澜。偏偏那语气也是公事公办的严肃,莫名就听得李晓夜脖颈一凉,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她被应如约的眼神吓住,不敢再多嘴,摇摇头,干笑:“没有啊,哪有问题。我这人就是嘴闲不住,什么都爱拣着说,时间久了你就知道我没恶意的,你可千万别见怪啊。”
应如约没作声。
她的情商不低,甚至多年来敏感小心的心态让她对察言观色更加敏锐。
李晓夜遮遮掩掩的那点试探,在她面前就如同皇帝的新衣,一眼就能看穿。
她核对完相关的检查,又了解病人的基本情况后,再没多做停留,去病房访视病人。
她一走,李晓夜一直揣在胸口的那口浊气才敢吐出来。
她拍拍胸口,不敢置信地望着如约低头离开的背影,嘀咕:“有人罩着就是不一样,眼神真毒。”
话落,她自己就是一顿,茅塞顿开地轻拍了一下桌子。
她想起来了!
她说怎么应如约刚才那气势让她觉得这么熟悉呢,可不就是温医生的翻版么!啧啧啧……真的是相处久了就容易潜移默化啊!
如约把已经填好病人基本信息的手术麻醉风险通知单夹进病例里,走到病房门口时,顿了顿。
青天白日的,病房门却紧紧关着,时不时的有怪异夸张的笑声从门缝里钻出来。
应如约皱起眉,抬手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穿着黑衣黑裤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年轻人,一脸的笑容在看见应如约时微微敛起,点头哈腰地往后退开一步迎她进去。
病房里除了这个来开门的年轻人,还有五六个同样穿着打扮的,个个人高马大,或站或坐。这会全都齐刷刷地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时病房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应如约,此时心里也有些发憷。
总有种……这会正站在黑社会地盘上,被一群不良少年盯视审阅的错觉。
患者今年二十五岁,比如约还要小上一岁。
此时正坐在病床上,头也不抬的玩手机,杂乱激昂的游戏背景声里,他一声“卧槽”像平地一声雷,轰的丢进了平静的水面里。
那几个因为如约进来而暂时安静的男孩们纷纷绷不住笑起来,有提醒患者医生来的,也有倚墙问她来干嘛的,各种声音交汇在一起,乱成一团。
“我是麻醉医生应如约。”如约把手中病例翻开,丝毫不理会几个少年的调笑,径直走到床前:“明天手术,我来了解一些基本情况,会提问你几个问题。”
患者终于抬起头来,愣了下,爽快地点头:“姐姐你快问。”
姐姐……
好吧,也没喊错。
只是这个患者胡子拉碴一副着急长大的样子,光从外观上看……没三十岁也二十七八的年纪,怎么对着她叫出姐姐的?
不过,这些显然不是重点。
如约很快收拾起乱七八糟的念头,温声问道:“你平时身体怎么样?”
患者还没回答,一旁吊儿郎当坐着的男人忽的闷笑出声,那眯细的眼神里透出几缕光,反问:“医生姐姐,你问的是哪个方面?”
如约抬起头。
那个男人见状,笑得更加猥琐:“我兄弟身体挺好的,一次双飞,一夜七次都没问题。”
比如约还先面红耳赤的是正在打游戏的患者,他偏黑的脸庞微微泛了红,怒而一掌拍向说话的男人:“你怎么说话呢?”
话音刚落,又有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插进来:“术前访视是为了确保你明天手术过程的安全,至于他一次几飞,一夜几次并不在术前访视需要了解的范围里。”
温景然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信步走来。
目光在病房内懒散坐着的一群男人身上掠过,径直站在了如约的身后,偏头去看了眼她手上拿着的病例。
他一来,整间病房呈压倒性的压迫氛围顿时陡变。
刚才还在开如约玩笑的男人立刻变了态度:“对不起啊医生,我们这一群大男人平时混在一起,荤素不忌,说话都没顾忌,冒犯之处真是抱歉了。”
这态度跟刚才开玩笑时候的态度可真是天壤之别。
如约忍不住转身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犹如给她撑场子一般的温景然:“温医生。”
“朋友家的孩子。”温景然握着她的双肩,让她转回身,再开口时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有些闹。”
有了温景然坐阵,屋子里那么多个男人都安静得跟小鸡仔一样,没一人再敢开口说话。
应如约对患者的基本情况有了解后,正想询问家属,身后的人先一步猜到她的想法:“在我办公室,跟我来吧。”
走出病房。
刚才那种逼仄压抑顿时烟消云散,如约跟在他身后一步远的位置,看他按了电梯迈进去,紧跟着走进电梯,这时才想着问他:“你怎么会过来?”
电梯里只有他们,明亮的光线里,他转身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问:“散步经过你信吗?”
应如约很诚实的摇头:“不信。”
“嗯。”温景然点头,修长的手指落在电梯一侧的扶手上,慵懒着声线道:“所有你觉得巧合的事情其实都是预谋已久。”
预谋已久啊……
应如约眨了眨眼,忽的一个念头起:“晚上和我一起下班吧,不过有点晚,要等到沈灵芝回来接班。”
她眼里的光太过璀璨,温景然有一瞬间的失神,顿了顿,他忽然意会过来,声线微微发紧:“那陪我去看日出吧,有什么话,一夜总能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