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的很厉害,眼睛瞪的很大,他似乎也要支撑不住了,对于闷油瓶的举动,他没有任何意见,或许即便有意见,再这种情况下也不敢提。
但氧气没了就是没了,并不会因为闷油瓶扯我一把就小宇宙爆发,我大脑很痛,到最后,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了,更别说游动,我完全是靠着闷油瓶这条绳子在前进,此刻的我,俨然已经成了那个拖慢所有人脚步的人。
我知道,那一刻就要到来了,但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很浓厚的恐惧,我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在水里,溺水的感觉太痛苦,我现在几乎已经难以忍受了,我更不知道,如果腰上的这条绳子断开后,自己要忍受多久才会被溺死。
就在这时,我感觉身边似乎有什么人动了一下,眼前很模糊,一个人影在剧烈的挣扎,片刻后我看清了,是老胡,他正捏着一个什么东西。
我努力睁大眼,仔细一看,心顿时沉了。
老胡捏着的是一截绳子,而此刻,闷油瓶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匕首位于蜘蛛扣的旁边,一共三条,几乎都不同程度的呈现出一种笔直的状态,而绷得最紧的,是栓着我的那一条,紧接着,我看到那个匕首动了一下,我整个人懵了。
我以为自己能平静的面对死亡,但这一刻,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而且这个念头十分剧烈:我不想死……不要放弃我……
那一刻,我脑海里闪过很多人,大奎、潘子、金算子、还有赵旺。
他们没有人想死,同样,胖子和老胡也不想死。
我挣扎着去阻止的手瞬间软了下去,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其中一条绳子被割断了,那动作太快,我几乎只能看到绳子断裂后柔软的姿势,在水流中飘飘荡荡,但我预想中的轻松感并没有传来,相反的,我腰间的绳索绷的更紧,紧接着,那看到了绳子的主人……是老胡。
他的脸几乎呈现出一种狰狞的扭曲,他并没有看我,也没有看闷油瓶,他死死盯着的人是胖子。
我来不及去看更多,腰上一紧,向前滑得更快。
闷油瓶割断绳子后,几乎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如同一条鱼,快速的往前游,由于少了一个人,我们速度快了很多。
但我整个人都懵了,首先涌上心里的是喜悦,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将我淹没,但接下来,我便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冷到脚,一种刻骨的心寒蔓延全身,接着,我强撑着转头往后看。
老胡腰间的绳子断了,但他还没有完全脱力,黑暗中,我只能看到一个人形轮廓在往前游,手不断往前伸,但他游的速度太慢,很快就从我的视线里褪去了。
我几乎已经完全使不上力,连意识都混沌了。
这条水洞,比我们想象中的更长。
就在我几乎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股强劲的冷空气突然吹到了我脸上,这股冷空气,让我瞬间清醒过来,接着,我便开始贪婪的大口吸气,像是累极了的丧家之犬一样,我发现自己的下巴被人抬着,身体还是泡在水里。
将我头拖出水面的是闷油瓶,我们此刻,正处于一个水洞里。
水洞只有一半的位置被淹没,此刻,闷油瓶双腿大张,抵着两旁的石壁,胖子也是同样的姿势,我被他拖着脑袋抬出水面,双腿泡在水里,从水里,传来很大的冲击力。
水洞的尽头处,是灰暗的光芒,从这个角度望去,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正下着瓢泼大雨。
闷油瓶见我醒了,微微沉默,随后道:“出口在悬崖上。”
悬崖上……也就是说,我们又被困住了。
为了不被水流冲走,胖子和闷油瓶的两腿,都以一种劈叉的姿态抵着两边的石壁,但这样很吃力,胖子的双腿几乎在发颤了,我看向他,发现胖子的眼睛是闭着的,脸色并不像憋气过后的通红,而是一种如同死灰一样的脸色,他睁开眼,跟我对视,喉咙似乎动了一下,但没说出一句话。
事实上,我也无法对他说任何话,任何话都是多余的,甚至令人恶心的。
那个被打成蜘蛛扣的绳子还挂在我们腰上,只不过其中一条,只剩下一半了,我看着那半条绳子,心被抽空了。
许久之后,外面的雨停了,但水洞里的水流依旧没有停,那个龙吸水被打破后,只要龙吸水的格局没有破,这条水洞就永远不会停止,换句话说,白龙罩玉骨没有了,而这里形成了一条新的瀑布。
然而这一次,没有人能告诉我,这条新瀑布的意义。
闷油瓶身体突然动了动,他睁开眼,盯着外面,道:“这里不能久留。”紧接着,他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的情况,我动了动,力气恢复不少,便冲他点了点头,期间,胖子很沉默。
当我们走到瀑布的出口处时,已经可以俯瞰整个鬼雷山,与其说是鬼雷山,不如说只剩下了龙隐峰,山下已经形成了一条大河,它淹没了乱坟沟、淹没了鬼雷山,甚至仙桃山都淹没了三分之一,轰隆隆的水声、巨大的雷声、骇人的闪电,还有山间泥石流的声音。
洞口的下面,是倒刺一样的山石,期间还长着各种造型古怪的树木,只要小心些,要想下去,并不困难,但现在,龙隐峰的下方,是一片如同汪洋的大洪水,出了这个水洞,我们又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