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衡老谋深算,观察入微,很快就察觉到了李睿今日有些不同。
他猜想,定是李睿因着云雾山一事,对他还心存怀疑不满,于是连忙收起心中的急切,道:“没有,老夫是想知道皇上对殿下的态度。若是他能听从殿下的请求,就表示皇上不再对殿下心存怀疑不满了。”
李睿点了点头,道:“父皇没有再提云雾山刺杀一事,只是让本王抓紧时间,好好筹备好大婚之事。”
罗衡欣慰道:“如此就好,幸而没有连累殿下,不然我万死难辞其咎。”
见他一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样子,李睿内心一片冰寒,面上体贴道:“如今先生要养伤,手头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但本王的大婚就快到了,很多事情都耽搁不得,所以本王想,先生不如将手头的事交给遇安去做。”
罗衡眸光微敛,正要想办法推辞,李睿又道:“像先生负责联络黑市上售卖铁矿图一事,此事耽搁不得,先生就交给遇安他们去做。”
李睿并不傻,反而很精明,即便此时他心里对罗衡已毫无信任,甚至是恨之入骨,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譬如铁矿图,他就要想办法从罗衡手里拿回来。
罗衡闻言,神情一凛,心里不由警铃大作。
可不等他开口,李睿又道:“还有,之前我们派人去勘探那张拼图上的铁矿,此事过去已经有些时日了,可有结果了?”
之前罗衡在黑市上买到一张铁矿图的拼图,为了验证矿图的真伪,他们派人根据矿图所示,去到矿图上标识的位置去挖采,看能不能按图挖出铁矿来。
购买铁矿图,还有开采矿石,之前都是交由罗衡在负责,李睿对他很放心,所以只负责给罗衡提供银钱需要,其他的都不过多过问。
而依着那张拼图,确实挖到铁矿了,只是罗衡将那些矿石早已上交给了李照。
如今听李睿问起,他脸色微变,连忙道:“黑市矿图一事,自上次闹过邓氏一事后,皇上也暗下派人在黑市上扫货,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卖家怕惹祸,很久没出现过了……”
“而矿山那边,矿工们还在挖,只是偌大一个山头,想找到矿洞的准确位置,只怕很难,还请殿下多给他们一点时间,等我伤好了,我亲自去督促他们……”
若是以前,李睿必定是相信他的话,但现在他根本不信。
李睿勾唇冷冷一笑,道:“本王是体恤先生事多繁杂,想让遇安替你分担一些,看来先生是不想承本王的情了。”
他冷声又道:“还是说,先生觉得那矿图与本王无关,是你一人之物了?”
此话极重,纵使是罗衡,也吓得全身一抖,连忙从床上滚下来,跪到李睿面前,惶然道:“老朽不敢,老朽所做一切,全是为了殿下……”
“那就将这些事交由遇安去办!”李睿居高临下的睥着他,声线冰寒,带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罗衡心里已是一片透亮,知道李睿定是对他起疑了,他惶恐道:“这些事情,一时间交代不清,老朽即刻回府,将这些事情的存本拿来移交给遇安……”
唯今之计,他只有赶紧离开这里,保住性命去给主公通风报信。
可李睿既然已对他起疑,又岂会放过他?
他凉凉笑道:“先生又说胡话了,本王刚刚说了,今后你就在此好好养伤,那里都不要去——你放在府里的东西,本王派人去替你拿过来。”
事到如今,罗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睿摆明是要软禁他了。
如此,他的神情终是维持不住镇定,老脸一片苍白,伏首低声道:“一切……谨遵殿下安排。”
可他到底是厉害的,在李睿离开厢房前,他不死心道:“我知道此次我太让殿下失望,殿下不再信任我也是应该,但我想再同殿下说一句,殿下再生我的气也好,那怕要了我这条老命泄愤我也甘愿,我只求殿下此时千万不要再受外人挑拨,要谨记自己要干什么,千万不要被人扰了心啊……”
“老朽本应该以死谢罪,但若是看不到殿下登顶,老朽死不瞑目。”
说罢,他朝李睿深深跪倒,额头重重嗑下,直嗑得砰砰响。
罗衡猜到李睿今日进宫,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所以对他生疑。
甚至极有可能是史家父子将他招供了出来。
可他并不在意李睿对他的看法,甚至李睿是死是活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但他是主公成就大业最重要的一颗棋子,而眼看事情将成,万不能在此时,因为他而诸事尽毁。
所以,他按下心中的耻辱,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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