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寝宫,李翊在院子里站了片刻,等心情平复后,抬步朝暖阁走去。
他一进去,晋帝就问他:“你母妃为何生气?”
李翊在他对面坐下,不甚在意道:“大抵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旧事。父皇也是知道的,母妃每年生辰的这段日子,心里都会不痛快,父皇不必放在心上。”
晋帝想了想,确实如此。Μ.
兰贵妃因当年旧事,每年到了生辰之时,心里都会难受,所以晋帝每次都费尽心思的讨她欢心,但收获甚微。
而每每这个时候,也是兰贵妃对晋帝最冷淡的时候。
心里颇不是滋味,晋帝没有心思下棋了,他合上棋盒,对李翊道:“这段日子,你多来宫里陪陪你母妃,有你在她身边,她的心情可能会好得快一些。”
想到方才母妃对坠影许诺下的话,李翊里酸涩难言,面上淡淡道:“可近来我手头有许多事要办,只怕也抽不出时间来陪母妃,不如让母妃出宫住几日,让她散散心,这样或许好一些。”
晋帝明白儿子的意思,他自己也知道,这段日子,大抵兰贵妃又不想看见他,但他心里实在舍不得让她离开那么远,于是叹气道:“不需要出宫那么麻烦,大不了朕这几日不来这里烦她便是了。”
李翊闻言,抬眸看了眼晋帝,意有所指道:“父皇就这么舍不得母妃离开?”
晋帝感觉他语气怪怪的,只当他在取笑他,没好气道:“明知故问。”
说罢,他又道:“不瞒你说,那怕你母妃不想见我,但只要她人在这里,朕心里也安心。”
闻言,李翊心口止不往下沉。
父皇越是对母妃放不下将来的事情就越难处理,彼此也越痛苦。
而看方才母妃的形容,他却没有把握母妃再面对父皇时,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若是母妃做不到,万一爆发出来,一切就不可挽回了……
思及此,李翊问道:“父皇,这么多年来,母妃每每都这样,您心里可有埋怨?”
此言一出,晋帝眸光眼见的暗沉了下去,没有回李翊的话。
好一会儿,他才叹息道:“其实,你母妃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朕是知道的。”
“只是这么多年来,朕一直以为,只要朕对她好,她就会将她进宫前的事情忘记掉。”
“但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忘不掉……”
有穿堂风掠过,带动烛火忽忽跳动,晃动的灯影下,晋帝这位一代帝王的脸上,难得的涌现了一丝落寞与无奈。
他掀眸看了眼对面沉默不语的儿子,自嘲笑道:“所以,埋怨肯定是有的,朕一直想不明白,明明她与那人在一起生活不过短短四五年,而与朕在一起已有二十几年,可在朕看来,她将那人,看得比朕重要。”
说到这里,晋帝呼吸沉重起来,顾不得面前的茶水已经凉掉,端起来一口喝了。
李翊眸光沉沉地落在一旁跳动的烛火上,没有回晋帝的话。
晋帝放下茶碗,见他仿佛在走神,没有听他说话,不由气恼的抬脚踢了他一下,气骂道:“臭小子,也不知道安慰你父皇两句,发什么愣呢?”
李翊无故挨了一脚,郁结的心口反而痛快了一些。
至少父皇对他,是真心的……
他收回心神,拍拍袍角,嫌弃道:“父皇要吃一个死人的醋,还好意思让人劝,您今年几岁了?”
这句话终于令晋帝开心起来,他又拿脚去踹李翊,开心笑道:“臭小子,敢取笑你父皇?!”
李翊咽下心中的苦涩,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对晋帝道:“快天亮了,儿臣送父皇回去吧。”
不觉间,天光渐亮,晋帝怕兰贵妃醒来看到他不开心,道:“朕自己回去就成,你陪你母妃用过早膳再出宫。”
李翊送他出去。
晋帝走到院子里,看了眼寝宫方向,再次对李翊叮嘱道:“父皇知道你忙,但你也要抽空出来,多陪陪你母妃。”
李翊没有吭声,不置可否。
等晋帝走后,他也准备离开,却被白芨叫住了。
白芨告诉他,兰贵妃请他过去。
李翊不用猜,也知道母妃找他所为何事。
但此时此刻,他心头又堵又闷,特别不想再提许家父子的事。
所以他没有动步,而是对白芨道:“你告诉母妃,父皇知道她心情不愉,这几天都不会来烦她——我也不会来打扰她。”
他又道:“其余的事,本王自会处置妥当,你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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