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一生要强,可惜天不遂人愿,不论是姻缘上,还是子嗣上,她都没能如愿。
她与老国公爷相伴几十载,却并不交心,故而她将所有希望与心思都放在一双儿女身上。
可惜儿子因被她宠溺长大,一事无成,只占着祖荫留下的爵位享乐度日。
女儿性子倒像她,可当年为了保住镇国公府的尊荣,被她狠心送往大魏和亲。
也是女儿的牺牲,让晋帝承下了她的这份恩情,保镇国公府这数十年的安乐和荣华。
可她清楚,日子一久,这份恩情皇帝会慢慢淡忘,等她百年老去,镇国公府也会被皇家彻底遗忘舍弃。
所以,她苦心孤诣,费尽心血的筹谋,要将孙女嫁入皇家,将镇国公府再次与皇家紧紧绑在一起,以保镇国公府的长盛……
可万万没想到,这份心血再次落空。
她捏着手里的信,悲怆地想,当初,她只想着截获李睿写给陆佑宁的信,却没想过要销毁孙女落在他手里的信。Μ.
大长公主原想将她扣下的那些信也拿出来,状告睿王故意勾引陆佑宁。
可转念一想,如此一来,她却要担上隐瞒包庇、甚至是欺君之罪。
因为她们明知陆佑宁与李睿私通款曲,还瞒下来,让陆佑宁参加花宴,促成她与李翊的婚事。
事到如今,木已成舟。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孙女与镇国公府的前程,毁在这几封信上……
闭了闭眸子里,大长公主咬牙抑住心中的恨意,以退为进道:“本宫着实老了,老眼昏花,竟对不肖孙女做下的错事浑然不知,没得连累了翊王殿下。”
“只是,睿王殿下选在这个时候自揭丑事,他那怕不顾忌佑宁,也得为翊王殿下考虑,如今聘礼还在长街上摆着,真是让全京/城的人看尽笑话,还不知人们私下要怎么议论……”
大长公主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睿王就是趁机破坏镇国公主与翊王的联姻,还要让两家人脸面难看。
晋帝知道大长公主心里不甘,他也了解自己这个皇姑母,此番闹出这么大的丑事,镇国公府名誉扫地,陆佑宁此生只怕也休想再嫁人,一辈子也毁了。
姑母痛惜这个孙女,寄希望于她身上,如今闹成这样,她岂会心甘?
若是因此从镇国公府传出点什么消息,百姓对皇家也会有所诟病,影响皇家威严。
所以此事,不宜闹大。
如此,他按下心头的气火,软下语气安抚大长公主道:“此事,朕已问过睿王,也命人查过,这些信,却并不是他拿出来的——他不会蠢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长公主脸色凝重:“不是他?那会是谁?”
晋帝满脸黑沉,道:“睿王已答应朕,会亲自查明此事,毕竟信是从他的书房丢失的,他最清楚是哪些人进过他的书房。”
大长公主眸光微沉,不自主朝李翊看去。
“若真如睿王所说,是另有人所为,那我们陆家,又成了无谓的牺牲品了……”
说到这里,大长公主长长叹了一口气,疲惫地站起身朝晋帝告辞。
她起身时,身子一个趔趄,向一旁跌去,幸亏被高公公伸手扶住了。
“长公主小心!”
晋帝见她差点摔倒,连忙从龙椅上起身,过来扶她。
大长公主一改往日的精气神,变成了一个弯腰驼背的白发老妪,扶着晋帝的手,苦涩笑道:“姑母老了,不中用了,想当年,你小时候,还是姑母教你的走路……”
“从小到大,不论你做什么事,姑母都支持你,我记得你阿岫妹妹出嫁前夜,不肯见我,隔着门板骂我,说我将你看得比她还重,为了李氏江山,将她卖了……”
“她至今恨我,这么多年来,书信寥寥无几,逢年过节,连句问候都没有,权当我这个母亲死了……”
说到这里,大长公主潸然泪下,浑浊的眼泪从眼睛里滚落出来。
晋帝面色悻然。
他知道大长公主说这些,是在骂他忘恩负义。
当初他登基称帝,姑母确实出力不少,后面大晋危难,他膝下无年长的公主,也是姑母让自己的女儿远嫁和亲,以保大晋边疆安宁。
大长公主指着陆佑宁对晋帝道:“你不要怪姑母这么宠溺这个孩子,我不过是瞧着她有几分像阿岫,所以将对阿岫的亏欠都弥补到她身上……”
晋帝顺着她的手看向跪在地上抹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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