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虽与陆家有亲缘关系,但毕竟也属于外男,叶氏当着他的面问陆晚这样的话,意图再明显不过。
大长公主不露声色的朝李翊看去,后者端起杯子悠闲喝着茶,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外间叶氏的问话。
陆晚垂眸敛住眸光里的冷意,假装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淡淡道:“母亲不用担心,沈太医医术很好,看病也细致,祖母的病有他照应,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叶氏听出她的敷衍,尤不甘心,还要开口再问她,里面大长公主轻了轻嗓子,咳嗽了一声,制止了她。
叶氏只得不甘心的收了话头,吩咐陆晚下去给大长公主煎药,自己走出门,让丫鬟赶紧将陆佑宁叫过来,又开始张罗晚膳,要留翊王在府里用膳。
陆晚去到上院的小厨房里,亲自给大长公主洗药煎药。
她做得纯熟,这样的事,上一世,她做了好几年。
药罐子架到红泥小炉上,陆晚搬张小杌子守在火炉边,看着蹿动的火苗,陷入沉思。
看得出,叶氏很想将她嫁出去,就算不是沈植,只怕后面还会有其他男人。
说到底,是她心里已经开始怀疑她与李翊的关系,容不下她了。
而皇上对李翊也起了疑。
若是她与李翊之间的事被发现,只怕是天崩地裂的震动!
所以,她与李翊之间,真的会有将来吗?
陆晚不自禁的摇了摇头。
记忆回溯,她记得清楚,上一世她陪葬后,不知是怨气太重,还是心有不甘,她的魂魄一直缠绕在她的牌位上,久久不肯散去。
所以后面,她亲眼看到李翊逼宫篡位,于太庙之内手刃新帝李睿。
而正是李翊当着她的面杀了李睿,看着仇人死在面前,甚至李翊拔剑时,李睿的一蓬鲜血溅至她的牌位之上,从而了却了她中的不甘,冲散了她积攒数年的怨恨,她的灵魂才得以解脱……
再后面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但不用想也能猜到,李翊杀了李睿,夺了帝位,成为大晋新的皇帝……
所以,撇开他们之间横亘的伦理道德,皇权礼法不说,单是他以后,注定要登顶成为一代帝王,要一辈子住在代表着至高皇权的皇宫里,她就无法与他相伴同行。
因此此生,她最大的噩梦,就是皇宫——一个她拼命要逃离的地方……
汤水沸腾,药煮开了,刺鼻的苦药味冲鼻而来,陆晚神思收回,听到正屋那边传来声响。
她回头看去,见到陆承裕亲手打起帘子,叶氏领着李翊与陆佑宁走出来,一同往外走去。
看清形,应该是请李翊去景福院用晚膳去了。
已到晚膳时间,而大长公主还病着,于是叶氏将饭席置办在了景福院。
药早已煎好,陆晚熄了火,却没有动,要等着他们离开再出去。
小厨房的门半敞着,李翊从正屋那边过来,眼角余光朝着小厨房这边扫来,只瞧见女子一只手拿着帕子垫着,去火炉上端下药罐。
看样子,她这段日子都会在这里侍疾了……
等听到脚步声离开,陆晚沥好药,端出来,送到东梢间。
“祖母,喝药了。”
大长公主刚刚同李翊说了会话,正有点乏了,金嬷嬷上前扶她坐起身子,又在她腰后垫上软枕,轻声道:“公主先喝了药再睡。”
陆晚将药呈上,大长公主半眯着眸子看了她一眼,想着方才她敷衍叶氏的话,淡淡道:“先前你母亲问你,大抵是有外人在,你不好意思说,如今这屋子里没有旁人,你倒可以同祖母好好说说,你觉得那沈太医如何?”
陆晚料准了她会有此一问,从先前她支使自己去送沈植,她就猜出,祖母也赞成叶氏的做法。
她低着头闷声道:“沈太医自是不错的,只是孙女我如今无心男女之事,只想独自一人,安安份份的过完此生。”
大长公主掀眸看着她,似乎不信:“你是觉得自己是退亲之人,外面又有那么多闲言碎语,所以自卑了?”
不等陆晚开口,她似鼓励道:“虽然你如今名声欠缺,但终是镇国公府家的姑娘,配他一个小小太医,还是绰绰有余。所以,若是你有这个心思,祖母倒可以成全你。”
陆晚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是我经历了此遭后,越发觉得人生无趣,只想一个人度日,了却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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