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云低沉,空气闷热,似又有一场大雨要到来。
李翊上前问李睿:“这些灾民要尽快安置,户部可有安排?”
李睿并不着急,而是一脸关切的看着他问道:“你的病可好全了?我今日进宫,父皇还在问起你呢。”
李翊勾唇:“一点小病,不足挂齿。”
李睿又转头看向陆晚:“你怎么也在这里?”
陆晚:“祖母让我给哥哥送换洗的衣物,回去的时候看到这里出事,就过来帮忙……”
李睿捏着她的手紧了紧:“马上就要做睿王妃的人了,怎能抛头露面?赶紧回去吧。”
这些伤员中,大多都是男性,她替他们包扎伤口时,难免会有触碰,成何体统?
说罢,他冷声吩咐遇安送她回去。
陆晚手中正在救治的病人,才堪堪缝合伤口,还来不及绑上纱布,陆晚同他商议道:“表哥,我先替他们包扎完,这马上又要下雨了,他们伤口若是淋到雨水,只怕会更麻烦。”
陆晚不敢再耽搁,说完后,顾不得等他同意,复又俯下身子去替那受伤的百姓包扎。
这一切落在李睿眼里,就成了她反抗他,当场驳他的面子,还是当着李翊的面!
虽然李翊已经离开了,可还没走开几步,他相信他听得到他们的对话。
双眸瞬间冷沉下去,李睿一把拽起她,脸上还是如常笑着,可声音已完全冷了下来。
“还未过门就不听话了?嗯?”
陆晚被她拉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抬头间,她看见方才那个小男孩似乎感觉到李睿对她的压迫,正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那一眼,陆晚仿佛又看到了弟弟阿晞,每次她遭遇李睿的迫害时,他也是这般看着自己,乌黑的瞳仁里闪着惊恐,脸上写满担心。
那晚那个可怕的噩梦再次在眼前浮现,陆晚内心的厌恶再难克制,她甩开李睿的手,似笑非笑道:“殿下当我是什么?”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已离开几步的李翊却听得清楚。
脚步不觉顿下,他回头朝这边看过来。
女人眸光里的冷漠,竟是他从未见过的。
若说之前在他面前是龇牙咧嘴的小猫崽,那么如今的她,就是不容让人小觑的狼!
李翊窒闷的胸口,顿时感觉通畅多了。
李睿似乎也被陆晚的样子惊到,一时间竟回不出话来。
陆晚重重吐出胸口一口浊气,这口浊气压抑在她心里好久好久,今日终于吐出来,她全身豁然轻松。
懒得再搭理他,她背过身去,继续手里的事。
李睿多骄傲的一个人,今日竟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被她下面子,顿时整个人冷沉下去,眸光里的冷戾,瘆得人头皮发麻。
许久,他冷冷笑道:“不错,你的翅膀硬了。”
说罢,转身愤然离开……
他一走,陆晚绷紧的神经就松懈下来,双腿无力,软软的跪坐在地上。
方才那个母亲走过来,连忙和兰草一起扶她起身,端来水给她喝了,劝道:“姑娘,他既是你未来的夫君,你还是不要得罪他为好,不然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的……”
自从退亲不成后,陆晚心里已做了最坏的打算——若说这一辈子注定又要毁在他手里,她不惜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掩下心是的悲凉,她朝那个妇人宽慰一笑,道:“无碍的,大不了就不嫁他了。”
那妇人也是个聪明人,早已从方才两人的对话,猜出他们的身份,所以担心道:“定下的亲事,那能说不嫁就不嫁。婚姻大事,莫说我们寻常百姓家难得反悔,你们这样的身份,只怕更是不可能。所以姑娘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
兰草早已被方才两人的争执吓住了,这会回过神来,也是后怕道:“小姐,这些话若是传回去,只怕老夫人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何止是不会放过她,只怕到最后,他们会恨不得亲手了杀了她……
陆晚摇摇头,将脑海里那些会吓退自己的念头驱赶掉,正要起身继续忙碌,一道身影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陆晚抬头看去,竟是李翊,身边跟着长亭。
男人去而复返,周身弥漫着尘土的味道,与往日冷峻清贵的样子大不相同。
可眉眼中一如既往的冷,却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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