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收拾,却被白行简叫住。
“菜地里浇水了么?”
“……没有。”
于是丹青史无前例地大清早给菜地浇水,累得满头大汗。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太史的吩咐一定有其道理。
半个时辰后孟公子起床,见白行简已经在院子里,他吓了一跳,在夫子家留宿竟起得比夫子晚,太令人羞愧,赶紧加入丹青的浇水大军。
又小半个时辰后,持盈揉着眼从白行简房中走出:“都不叫醒人家,你们是不是把樱桃毕罗偷偷吃光了?”
浇水二人组回头,惊掉了手中水瓢。
持盈看见了院里的白行简,顿时勾起朦胧记忆:“夫子干嘛叫人家继续睡,自己悄悄起床?”
浇水二人组捡起来的水瓢又掉了。
白行简不搭理她,吩咐丹青:“做饭去。”
丹青赶紧跑了。
孟公子心如死灰,重新审视夫子,严肃持重的夫子竟然同皇太女共宿一房,这个世界不能好了,他的三观受到了严重冲击,岌岌可危。
白行简转眼对上孟公子,这驽钝公子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念及他对持盈的追随态度,莫不是想多了?如今的少年,书不好好念,乱七八糟的事情倒想一堆,叫他生气。
“孟公子,午时之前,带殿下回宫。”恨不得现在就下逐客令。
“是,夫子。”小孟悲凉地想,夫子为持盈把时辰都考虑周到了,他只能垂头丧气去收拾东西,虽然似乎也没什么可收拾,大概需要收拾一下心情。
持盈腰上别着把折扇,披散着一头青丝,坐到井沿,被晨风一吹,发丝随绢衣飞扬,她眼睛又渐渐闭上,摇晃着身子打瞌睡。白行简拔了根萝卜,到井边,手杖磕了井沿几下,持盈缓缓睁眼,惺忪地看了看他,又要闭上。
“起来站着!井栏不许坐!”他声音严厉。
持盈闭着眼站起身,依旧摇摇晃晃。
“睁眼,围着院子走三圈!”他继续下令。
持盈木偶一般,脚步轻飘飘,在院子里边打哈欠边迈步。
睡没睡相,起床也没起床的样子!白行简盯了盯,见她终于肯睁一会儿眼,瞌睡余韵在晨光里渐渐散去,他才躬身在井边清洗萝卜。
持盈绕了三圈,腹中有了饥饿,对菜地里生出些图谋。她向井边偷瞄,见白行简正盯着她,只好放弃。踱步回井水边,井栏上搁着一只菜盆,盆里盛着井水,井水里泡着一只洗净的大白萝卜。
持盈试着看了看白行简:“这是夫子洗来吃的么?”
“我不吃生的。”
持盈舔了舔嘴:“那给我吃了吧?”
“随便。”
话音方落,持盈捞起萝卜便啃,皮也不吐,急忙果腹之余抽了个空隙赞扬:“夫子种的萝卜,好甜!”
白行简抽回她腰间的扇子:“以后不许乱拿东西。”
持盈有萝卜啃,便不计较了。好不容易看中这宅子里的一个小物件,还被没收,真是小气。不过说来,这宅子里隐约有只枕头精不错,可惜被它逃了,令她深感遗憾。
枕头精不仅枕着舒服,还会给她按摩,尤其是脚。
那也可能只是场梦,怕是再也寻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