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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宣伸手拉住妻子,笑着道:“便是我不能再回京,不是还有儿子们嘛,今后轮到他们代我入京朝贺时,我让他们带着你回来,你想在京城怎么逛,让儿子陪着就是。”
是啊,她有丈夫,有儿子们,她该是知足的才是,可不知怎的,谢氏总觉得心里常常空空落落的。
她凝望着侯府的方向,问赵宣道:“你说我让他们将母亲的仙位与父亲的分开,母亲会怨我吗?”
赵宣闻言,他沉默了好一会,不确定道:“应该不会吧,你不是说岳母临终前恨透了你父亲,既然是带着恨意离开的,我想她便是在九泉之下也是不愿在与你父亲在一起了罢。”
谢氏微微摇了摇头,闷闷道:“我也不知。”
她微微叹了口气,道:“母亲自从知晓父亲在外有了别的女人便一直与他闹,父亲非但没有收敛,最后甚至连家都不回了,终日的宿在外宅,便是母亲被怄得生了病,他也不管。”
说着说着,谢氏的泪便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许是童年的经历对她的伤害太过深重,在赵宣眼中坚强干练的妻子,自打归京后触景生情,偶偶便会暴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脆弱。
赵宣用锦帕为妻子试去泪水,将她轻拥入怀,低沉道:“我从未听你提及过从前的事,我也知晓你从前的日子过得不顺心,倒是没成想将你伤得这样重。”
谢氏伏在丈夫的怀中,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住情绪,继续道:“后来我母亲病得都不行了,连床都不下来,话也说不出来了,终日水米不能进,太医说她早已是油尽灯枯,可她就是不肯闭眼,强睁着干枯的眼终日巴巴的望着门口。”
“我知晓,她是在等父亲,盼着再见他最后一面,为了帮她完成最后的心愿,我亲自去了父亲的外宅,而那时候的钱氏刚生了儿子,父亲正沉浸在得子的喜悦中,当我看到父亲抱着那钱氏所出的儿子乐不可支的样子,我气得扭身便走了。”
听到此处,赵宣也忍不住掉下了泪,他抚着妻子不断起伏的薄肩,沉声道:“卿卿,你从前承受的真是太多了。”
卿卿是谢氏的闺字。
她还是头次听丈夫唤她闺名,原本苦涩的心里忍不住一动,她抬眸看向丈夫:“我那时才知,一个男人若是不爱一个女人了,竟是能这般绝情。”
赵宣微微叹了口气,问道:“那岳母是不是直到闭眼,也没见到你父亲?”
谢氏苦笑:“后来我福熹姨母来看望我母亲,得知了这事,她气得提剑便去了我父亲的外宅,若不是仆妇们死死拦住,那钱氏就要被我姨母一剑劈死了。我父亲这才被逼无奈的回来,可那我母亲最终还是没等到,在他踏进侯府大门那刻,我母亲便再也熬不住了。”
“她人走了,眼睛却是睁着的。”
福熹姨母气得要杀我父亲,质问他为何如此绝情,居然连我母亲要死了都不肯来看最后一眼,而我父亲却是说,他本是早想回来相见的,只是不知如何面对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