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口哄哄他也没什么。
可桓歆却不依不饶,冷哼了一声,道:“让我去祭拜他?他算什么东西,值得我去祭拜?”听桓姚这意思,倒像是民间续弦的继妻祭拜前妻一样的了。桓姚与司马昱的这四年过往,本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每每想起来都扎得难受,偏生桓姚还如此亲昵地提起司马昱。
他可以说服自己以往的那四年桓姚都是被迫的,却不能接受如今她心中对司马昱还有所挂念。
桓姚听他这语气,心中更加不快,想要发作,顿了顿,强压着怒气,好声好气对他道:“他毕竟是前朝帝王,我又曾是那么个身份,你我去祭拜一番,也算是心怀诚意,让民间少些非议。你要没空,我自己去也行,对外头说是一同去祭拜的便是了。”
却不知她这样委曲求全的态度让给桓歆更加生气。她平日里是什么样的性子,若有哪里不合她意,早就撅嘴生气或者不理会他了,今日他这样语气恶劣,她竟然都没发作甚至还耐心劝说他,可见是对司马昱的事情有多在意。
再一想今日阿兴来汇报的事情,揣测着莫非哪里走漏了消息,让桓姚知道了司马昱陵墓的事情,才让她这样坚持非要去祭拜司马昱。
“你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桓歆皱着眉头问道。
那怀疑的神色,真是叫桓姚万分不虞。
对着桓歆,她完全不必收敛脾气,不管她做的是对是错,他总是会来哄她的。桓姚至此耐心告罄,挑眉讽刺道:“你敢做,还怕人知道?”
看来果然是知道了。桓歆噌地一下站起身来,一拉床前的铜铃,唤进来外头的侍人,怒气冲冲地道:“去传知春过来!”这事必定跟她有关系。
在桓姚面前,他也只是个普通男人,会嫉妒,会埋怨,会有独占欲。这事他心里憋着火,不能对桓姚发作,便想处置她身边这些多事的人。对于知春,他是看不顺眼很长时间了。桓姚身边安插的这些人,就她一个生了二心。虽说对桓姚忠心并非没什么不好,但有时候却总是不听使唤。
“慢着!”桓姚本就压着怒火,见他这气势汹汹的样子要对知春不利,顿时就爆发了,态度也强硬起来,“你要是敢动知春一分,以后就别再踏进我广明宫一步!”
知春是她的人,她自然要好生维护的,不然以后谁还尽心为她做事。她是笃定桓歆不会在这种事上惹她生气的。
“你……”桓歆被她这句狠话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着,却不敢真的拿知春怎样了,转身看了一圈,一脚踹翻了屋中的一把靠背椅。
其他器具上都摆着桓姚平日里较为喜欢的物什,他也就只能拿这把空椅子撒撒气。
那靠背椅承受了他怒气之下的全力一脚,哐地一声巨响掉在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顿时散了架。
“你对他这样念念不忘,可对得起我?我拿尸体出气,你也要维护?”知道桓姚心软,他甚至都没有动司马昱的遗臣和子嗣。可就算是这样,桓姚也还是一心维护司马昱。
死者为大。在桓姚看来,这事本就是桓歆做得不对,偏生他还理直气壮的样子,一直纠缠着她和司马昱的过去,委实让人不耐烦。
她收起脸上的怒气,平静地道:“时光不可倒流,我就是曾经嫁过他,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无法改变。你要是这么在意,这婚不成了便是!”
屋里那侍人,听到这么多不该听的话,早就把头埋成了鸵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看吧,为了司马昱都不愿意跟他成婚了。桓姚这话在桓歆眼里更加坐实了她在意司马昱的事实,心中像被猛兽抓挠着一样难受,像严冬里被泼了一盆冰水,转瞬又像三伏天在火炉里灼烧。
他站在原地死死地看了桓姚许久,希望她能收回那句话,却见她始终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漠然态度,便一甩袖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口还踢了一脚门槛,发出极大动静,桓姚却依然没有出来挽留。
一夜未眠,到了早朝时间,让人收整一番照常去上朝,整个朝会却都有些心不在焉。
下了朝,到了该用早膳的时候,不知往门口看了多少回,却也依旧不见她的身影。
处理完政务,晚上习惯性地往广明宫走,半途却强制自己折回。
第二日依旧如此,桓姚那边却没有任何动静。听阿兴来汇报说,她照常作画看书,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捱到第三日晚上,便实在忍不住了。想了想,亲自去御库挑了一套百年红木制的桌椅,叫阿兴亲自带人送去广明宫。
他那天踹坏了她屋里的椅子,这算是赔罪了。虽然东西不值什么,但也是他先低头的态度。
忐忑不安盼到阿兴来回话,阿兴一进门,他就立刻站起身来。强压着自己,尽量沉稳平静地问道:“她怎么说的?”
“皇后娘娘什么也没说,只让人将桌椅退了回来。”
桓歆烦躁地挥手叫他下去。
阿兴犹豫了一下,道:“陛下,那赵英已经抓到了,如何处置还请您示下?”
“先关着罢。”
那赵英在建康四处给他捣乱,他原是打算一抓住就除之而后快的。那日的事情,他已经查清楚了,正是知春见了赵英,桓姚才会知道那些事的。他虽恨不得将赵英凌迟个千百刀,如今却不得不先留个余地了。
桓姚对他如今的赔礼不满意,可要他在司马昱的事情上妥协,他却也不甘心。如此,便拖到了第五日上头。
他接到八百里加急军情,得知在那些辞官的言官煽动之下,徐州平民造反,还胆敢杀了他数千官军,顿时如同一桶油浇在了心里乱窜的火苗上,燃起了滔天怒火。
这些乱民佞臣,真是胆大包天了!这次不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恐怕长此以往各地都要效仿了。
立刻派人去传唤张源等人进宫议事,心中筹谋着,派二十万大军去将这群乱民就地剿灭,待他查出了幕后黑手,再株连九族。
也好让天下人都记住,造反是什么下场。看以后谁还敢反对他娶桓姚。
正等着张源等人,却见阿兴急匆匆跑进来禀告道:“陛下,大事不好!广明宫方才来报,有一白衣男子突然现身广明宫,说要让皇后娘娘跟他离开皇宫。据知夏娘子说,那人是娘娘的师长……”
阿兴是在明楠之后提拔起来的,原先并不在江州刺史府,是以对荀詹的事情不太了解。正说着,却见桓歆面色一变,撂下手中写了一半的奏章就跑了出去。
那真的是跑。他这么多年从未见桓歆这样着急过,连撞倒了书案也不知道,一转眼就已经窜出了书房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似乎终于找到状态了,从昨天晚上九点到今早六点写了一个通宵,差不多完成了一万多字。125章已经写好,大概有六七千字,大肥章。放在存稿箱明天晚上18:18发,有存稿的赶脚真好。我会说我现在正在愉悦地写126结局章么,哈哈哈~~之后还有几个番外,这篇文就大功告成了。
虽然这个周末完全没出门,但真是好久没这么舒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