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完全没料到突生变故,为首者十分暴躁地指着兵士们说着什么,被之前那个来和巡防队长交涉的人拉住,两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那为首者又从腰包里头扯出几张银票,交给会说汉话那人。
那人走到城防队长面前,把几张银票塞进对方手里,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江州话,十分讨好地笑着,“大人,请行个方便,帮小的们说说好话,小的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下次绝对不敢再犯了,”
且不说桓歆不在场这事会如何,但眼下,桓歆亲自下令,人还在当场,谁敢受贿徇私,城防队长很是凶狠地瞪了这人一眼,斩钉截铁地对手下下令,“通通带走!”
桓歆这厢,立刻到州府命令心腹下属去寻找会说苗疆语和汉话的可靠之人来做通译。待通译找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那群肇事者,被桓歆一分为三地关起来。为首者和被追逐的“逃奴”分别单独关了一间牢狱,其余众人共同关在一间大牢房里头。那为首者,原先还十分暴躁,待被饿了几顿,便也有气无力不再叫嚣了。
桓歆分别审讯了几人,终于从他们夹杂着谎言的供词中推测出一个真相,这些人应当都是来自文山一带的苗疆大家子弟,两方有大仇。人多的那一方灭了那所谓“逃奴”的家族,那“逃奴”带着族中传承密书“蛊经”逃走,从而遭到对方不遗余力地追杀。他一路从宁州往东逃窜到广州,再辗转北上到了江州。
“我正好需要一个通晓苗疆蛊事之人,你可愿为我效力?”桓歆来到关押那“逃奴”的单间监狱里头,对此人道。
通译把话如实传达给“逃奴”。
正如桓歆的猜测,何中瑞本是湘西苗疆何氏的嫡传长子,何家寨被其世仇周家寨的人联合周围另一寨落用计攻破,何家寨族人遭到大肆屠杀,何中瑞临危受命,带着家族秘传经典“蛊书”逃出何家寨,一路被周家寨的人追杀,历尽艰辛糊里糊涂来到汉人的地界,身无分文,人生地不熟又不通言语,一年多时间流亡数千里,虽然有蛊毒傍身不至于饿死,但也沦落成了前日桓歆所见的那副狼狈模样。
“你是汉人的大官?”何中瑞满脸质疑。眼前的少年比他还年轻,真的能靠得住?
桓歆虽听不懂他的话,但也看懂了对方的神情,这样的神情他以往已经看过太多,对此也并不生气,平静坦然地道:“我如今还算不得大官,但在江州地界,足可保你无忧。”
通译传达了桓歆的话,桓歆的椽吏张源素来是个机灵人,立刻走上前去帮腔,向何中瑞解释了桓歆在江州城的地位,以及他曾经的一些丰功伟绩。不过,桓歆的年纪毕竟在那里,若非亲眼见证,一般人都是无法相信的。何中瑞虽然不通太多汉人的事情,也还是对此持怀疑态度,只当他们是故意吹嘘骗他。
最终,桓歆道:“伐蜀灭成汉的征西大将军桓温便是家父。”
这一句话,倒是立刻让何中瑞另眼相看,心悦诚服地拜入桓歆麾下。桓温伐蜀,就算是在巴蜀附近的边蛮之地,名声也是十分响亮的。作为何氏的嫡传长子,本就是家寨继承人,自然也对桓温有所耳闻。
若说早些年,让桓歆凭借桓温的名声行事,他必是不屑的。不过,近两年岁数渐长,倒是逐渐勘破这些虚名了。有势可借,本身就是一种先天优势。若是因为在意人言,便非得要从已有的台阶上跳下来,再大费周章地从底层往上爬,就太愚守教条了。他究竟是只能依仗父辈余荫的无能之徒还是有真才实干的明主,总会有事实来证明给追随者们看,日子长了,他们心中自然会有定论。
“你可能助我复仇?”何中瑞问道。他虽然以前因为志趣方面的原因一直无心继承家业,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家寨没有感情。那些曾经朝夕与共的亲族们全部惨死在周家寨的屠刀之下,他如何能不恨。
“若你拿得出对等的筹码,我自然不介意出手相助。”桓歆沉思片刻后郑重应道,然后,又出言警告:“但眼下,你得向我证明,我对你的庇佑是值得的。”
何家寨之前在XX苗疆,本就是蛊术最精良的家寨,在整个文山地区都是处于核心地位的。何中瑞作为家寨继承人,虽然只得二十多岁,制蛊技术经验上还比不得老手,但从小耳濡目染的东西却不是一般苗人可比的。他以前虽然一直无心继承家业,但耐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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