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去受伤的神色,抬脚跟了上去。
春意正浓飘飞絮,草色渐浓风和煦,春光点点洒清溪,暖意轻抚艳芳姿,鱼虾不解佳人绪,嬉戏游弋印水底。
微风摇曳着许无言的裙摆,柔和的阳光勾勒出她的轮廓,在子雅湛的心上洒下一抹醉人的倩影。
“子雅湛,你想知晓什么,开口问吧!”许无言毫无预兆的停下脚步,回过身看着稍慢自己几步的子雅湛开口问道,
子雅湛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明明近在咫尺的许无言竟像是远在天涯那般遥不可及。
“无言,我并不想知晓你不愿告知我的事。只是想告诉你,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无论你开怀或是忧思,我会一直都在,只要你回眸便能看到我。”
子雅湛那一双漆黑透亮的眸子里,闪着灼人的光芒,就那样面对着许无言站在那里,披着金色的余辉,神色坚毅,宛若一尊保护神那般恒定不移。
然而这一幕看在许无言的眼里却是那般讽刺,如今的自己是何种模样,被自己所爱之人强暴,却还能得到这般品貌非凡的男人如此护卫,这究竟是怎样的荒唐可笑……
一抹自嘲的笑容在许无言的嘴角荡漾开来,没想到自己最不堪的时候,对面的这个男人都在,还是那般清晰的验证这自己的颓败、溃散。
“子雅湛,*案之时,你可知晓为何我能那般坦然沉静的应对?”
子雅湛看着许无言没有言语,
“那是因为许墨轩对我来说是个无关痛痒之人,他可以不管不顾的伤害于我!而这次不同,我曾是楚寒彻婚约之妻,楚寒彻也曾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曾是那般情深意切的对我,纵使我不再是当初的许无言,他也不能如此待我!”
许无言的样子犹如被风吹起的蒲公英,身不由己、又毫无定数,定定的看着子雅湛恍惚的说着,
子雅湛安静着听着,倾尽心力想要体会此刻许无言心中的痛楚,被挫痛的肺腑使得子雅湛紧握双拳才能避免即刻迸发的可能。
“呵呵!待我情深意重之人都能伤我至深,你们有又何故如此待我?”许无言的眸色骤然收紧,带着无情之意刺向子雅湛,
“无言……”子雅湛向许无言走进一步,满腹的言语却只剩下两个字。
“啊!”许无言突然颓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子雅湛蹲到许无言的跟前,伸出的双手僵在半空,她惨遭苦厄之时,自己不知身在何处;而现下,近在咫尺的心爱之人却不能揽她在怀。徒留一双痛彻心扉的目光紧锁在那个急剧颤抖着的瘦削肩膀之上。
许久之后,许无言才停止了哭号,抬起还挂着泪珠的双眸,看着有些僵硬的子雅湛,轻声问道:“你还是我的朋友吗?”
子雅湛缓缓点头,“只要你不拒绝,我永远都在!”
“那你会像他们那样欺辱于我吗?” 哭喊得疲累至极的许无言,就像一个被透支情绪的木偶,茫然的看着子雅湛,不确定的问道,
子雅湛的心猛然一沉,什么样的伤害才能让一个坚韧、豪气如许无言这般的女子变的这般无助。
不由得伸出手去,将许无言颤抖不止的肩膀揽入怀中,低声答道:“如果你的痛是十分,我必然会承受其中七分。”
处于恍惚之中的许无言,对子雅湛的话并没有回应,只是为了避开周遭的冷意,朝那温暖的源头缩了缩身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春日橘黄色的余晖已经铺洒在了平静的河面之上。怀中的许无言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盯着河面的目光变了又变,直到绚丽的湖面一样平静澄明。
许无言直起腰身,离开子雅湛的怀抱,被风干涸的泪珠在许无言的脸颊之上荡然无存。
“我们回去吧!”许无言站起身来,平静的言道,
“好!再不回去王嫂该担心了!”子雅湛也站起身来,看了看许无言露出一抹笑意,温暖堪比春日夕阳。
许无言也回报以微笑,立于夕阳之下犹如被狂风暴雨洗礼过的傲然白莲,更显孑然而独立。
两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扯出修长的影子,和着微微的春风,演奏着这个时节最为独特的舞蹈。
如果说,被所爱之人爱着是件幸运的事,那么被所爱之人伤害便是一剂催人蜕变的猛药。碎筋蚀骨的痛楚之后,便会浴火涅槃,溘然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