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后。
凌云峰上,四季如春。
一片片翠绿的竹林,一阵清风而过,带起竹叶的“沙沙”声。
天边泛起了蒙蒙白光,竹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内打开。
一身素布白衣的云生出了门。
不远处竹林中的渊水,手中执着一把白瓷壶,遥遥举杯,对云生清浅一笑。
同时一手捏了一片翠竹叶,毫无预兆的轻手一甩。
那竹叶便如一柄锋利的剑,直愣愣的刺向一旁练剑的无忧。
无忧一个旋身,长剑轻挑,躲了过去。
这样的戏码,渊水与无忧师徒二人,每日不知要上演多少次。
云生清浅一笑,对着远处的渊水高声道,“渊水师叔,无忧的武功进益非凡,再过些日子,你可就治不住他了。”
渊水听了云生的话,亦是看着练剑中的无忧,笑着颔首。
“说了多少次,不准叫他师叔。”
云生不用看也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这山中仅四人,且最不喜渊水的,也只有这个老道士,行心了。
在云生上山不久,行心便逼着云生唤他师傅。
而后来得知,渊水原是行心的同门师兄弟。
早年行心与渊水的师傅仙逝之后,渊水便下了山,而一向不愿与人多做交道的行心,便一直留在这凌云峰上几十载。
云生回身看向行心,见他依旧一身灰布道袍,手中拎着个竹藤编制的小筐。
云生笑着道,“师傅,走吧。”
行心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瞪了一眼云生,而后将手中的小筐一把扔给了云生,“填不满酒缸,不准吃饭。”
话必,行心背着手,转身便走。
云手提着这绿竹小筐,无奈的冲远处笑看此处的渊水摇了摇头,继而向杏花林走去。
不知是何原因,行心总不待见他那唯一的小师弟,渊水。
每每听见云生唤渊水师叔,行心便会变着法儿的刁难云生,给云生甩脸子看。
但这十几年的相处下来,云生却觉着那面容之上,时常挂着笑意,手中若非一把白折扇,便是一柄白瓷壶,无论何时,总是一副淡然惬意的神情的渊水师叔,并不似行心口中那般,“十恶不赦。”
对于行心这个近百岁的老顽童师傅,云生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毕竟在这山中十几年,行心还是颇为呵护她的。
除了偶尔捉些毒虫扔到云生的竹屋里。
或者在晨间师徒二人散步之时,骗云生吃点毒果子,让云生痛上几日。
再不然弄些新奇的毒药补药,趁着云生不注意,加到她的饭菜中,另云生阎罗殿中逛了几日。
其他时候,行心待云生还是很好的,毕竟还有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虽然这十几年,都是云生自给自足,从两岁上山便自行洗衣做饭,缝缝补补……
想到这些,云生又是无奈一笑。
她依旧不知,行心当年硬要将她带到这山中,是出于怎样的原因。
但从最初的抗拒,到被这“前世”难以见到的青山碧水生活的好奇,继而开始享受这山中的惬意安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