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蒙为什么要死死瞒住自己的精神阈值,难道是因为这样打败对手、看兽民跌破眼镜的样子很爽?
扯谈。
他一定有其他的用意。
而这样的用意,使他必须隐瞒自己的精神阈值。
云升漫不经心地想着,随手按掉节能灯,正要躺上床,胸口突然一窒,转瞬间疼痛毫无预兆地炸开,如同冰冷坚硬的刀子一般轰然破开他的五脏六腑,冷汗瞬间就爬满了背脊。
云升承受不住地跪下。
他仿佛重新回到了角斗场。
周围嘘声震天,场地空旷得令人心悸,面前的凯利·菲尔德眼神轻蔑,逗猫逗狗般地一挥手,他就立即像是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凯利!——上啊——该死的!你愣着干什么!快点把他给我干倒!”
“噢,他是疯了吧!”
“老天!他起来了!”
——你必须赢了他!必须赢!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赢了他?
几种截然不同的声音挤进云升的脑袋里,疼痛闪电般地贯穿他的身体,在那一刻他几乎快要忘了自己是谁,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我是谁?
——派恩·所罗门。
云升瞳孔瞬间紧缩,捂着肋骨断裂的胸口,茫茫然地轻声问:“……我是派恩·所罗门吗?”
我……真的是在他吗?
就在这时,他指节泛白的手忽然被人用力握住,一股温暖的热流强势地冲进他心口,毒蛇般的疼痛顷刻间散去。
云升这才来得及吐出一口压抑在嗓子眼的气,冷汗淋漓地睁开眼,随即对上奥斯蒙湛绿的眼睛。
那一刻他的感觉真是复杂到难以言喻。
“没事了。”奥斯蒙低声道,而后直接倾身横抱起他,把他放在床上。
云升勉强自己不去关注对方突兀的行为,转而苦笑着问:“这算是情况恶化了吗?”
奥斯蒙没有正面回答:“我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抵达首都。”
云升沉默了一会,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那真是……十分感谢您了。”
奥斯蒙顿了顿,“不客气。”
他没有离开,云升也懒得去提醒,谁知道一会他还会不会出现刚才那样的情况?
一片静寂里,云升觉察到奥斯蒙在他身边躺下,他没有阻止对方的行为,而是闭着眼专心致志地想另外一个问题——
我在这个世界难道就这样了吗?——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像一个女人一样依靠着别人的庇佑活下去。
内心逐渐加深的屈辱感,以及不能掌控命运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像现在这样,无力地、悄然无声地思索着自己的未来。
云升的逆商并不低,但那不代表他喜欢承受挫折的感受。
昏昏沉沉间,云升冷静得近乎漠然地想,他一定要改变现状。
——重新抢夺回主动权。
第二天等他醒来的时候,奥斯蒙已经离开了。云升服用完营养剂,换好州长助手替他准备好的服装——那是一件剪裁精致的灰色衬衫,换上之后立刻衬得云升肩背笔直,腰线瘦窄,只不过由于他的脸色太过难看,平白让他眼神显得有些阴霾。
云升拒绝了助手让他再换一件服装的请求,温和地低声:“走吧。”
对战赛的地点选在纽堡的角斗场,也就是派恩·所罗门与凯利·菲尔德决斗的地方。
云升对那个地方实在生不出半点好感,强忍着不适坐在观众席上,心不在焉地看向空旷的场地中央,那两台沉睡着的巨型机甲。
虽然联邦科技水平极其发达,但像机甲这样高端洋气、杀伤力巨大的武器还是没办法普及民众,最多只能在州长选举赛,联邦军人试炼赛上观摩一下。
即使心里非常的不乐意,但云升必须得承认,那两台机甲非常的漂亮。
不仅仅是因为它们有悍然流动的机身线条,以及刺人欲盲的银亮光芒,更重要的是它们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浑然天成震撼感,第一时间燃烧每一个人的眼球,让人情不自禁地为它们着迷。
云升怔愣片刻,正要眯起眼仔细观察,就在这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诧异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