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常在被未央打的愣在原地,都不知该做如何反应?只知脸颊火辣辣疼的厉害。
“放肆!”苏洛斜眼望其未央,晶莹剔透的翠玉簪子流转仿佛在幽瞳深处,发出泠泠的响声。
上次的账还没找她算,这次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未央瞥过起身的苏洛,冷然道:“臣妾就说为何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诋毁,原来是因为有人在狐假虎威啊!”
苏洛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迸出,眼神清冽:“好个嚣张跋扈没有规矩的夏嫔,来人啊,给本宫掌她的嘴,既然是尊卑,本宫就让你明白什么是尊卑?”
未央看着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婢女走来,冷笑了一声:“贵妃娘娘是想仗着苏大人在朝廷里身居高位就要在后宫肆意妄为吗?”
苏洛不屑的看着她:“本宫当初敢在慎刑司掌匡你三十,今日本宫也就敢在这后宫为非作歹,夏嫔能拿本宫如何?”
未央杏眸微微眯,也没说话,而是在思考着秦墨寒掌握着云汉大半的兵马,当初也还是从她手里拿去的,想必有一日她落难,他也不会视而不见。
苏洛以为未央是怕了,便又是声呵斥:“都还愣着做什么?都给本宫狠狠地掌她嘴!”
正当几个婢女婆子一拥而上,未央也正准备让身后的七喜与无忧大打出手时,一际散漫的声音传来。
“苏贵妃手下留情啊!”玉子宸拂了拂那金丝边的袖袍,缓慢地走了出来。
苏洛明眸有丝恼意,向玉子宸看去,朱唇轻启:“宸王爷,别来无恙,不过这后宫的事情恐怕还不归宸王爷管的吧?”
其实玉子宸也很苦恼,本是不想管,谁料她欺负的人是小东西,他有理由不插手一管吗?所以他也是很无奈的:
“苏贵妃不如卖本王一个面子,此事就这么算了。”
苏洛唇角一抹冷意,娇姿艳质,本想说不,怎料皇太妃德妃娘娘却走了过来,只好收了怒气,点了头,显示自己的大方得体。
“臣妾给母妃请安。”众人见皇太妃走过来,都纷纷福身行礼,唯有玉子宸转身便要走。
“都起来吧,没想到今天这么热闹,都在这里。”皇太妃德妃本是不愿过来,却无意看到了他也在,这才来了。
未央拉住欲要离开的人,低语一声:“不准走!”
玉子宸低眸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未央,笑道:“难得你会留我一次,本王怎么还舍得走。”
未央瞪了眼他,脚下本想去踩他,这次却被他躲了过去,还挑衅的道:“一招用多了就失效了啊!”
未央抬眸看向玉子宸那张近在咫尺清新俊逸的脸,朝他温婉一笑:“你看我今天漂亮吗?”
玉子宸忙的点了点头,也在此刻脚下传来一阵疼痛,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呃……”
未央见自己得逞,得意的笑道:“这就叫做兵不厌诈!”
就这么一会的动作,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未央与玉子宸的身上。
苏贵妃看的尽是怒气,轻声浅言道:“没想到这夏嫔前儿喜欢秦将军,今儿个就攀上宸王爷了,真是好福气啊!”
未央翻了翻白眼,无非就是你们这些人思想太恶俗,淡然的回道:“这再好的福气也比不上皇上对贵妃娘娘的宠爱啊!”
忽而某人冷暖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拂来:“夏嫔这意思是朕对你的宠爱就不够了是吗?”
云洛逸川远远的就看见了未央与玉子宸刚刚亲昵的那一幕,心底像是装了火药。
这样的语调除了能出自他的口中,恐怕也没谁了。
未央忽然觉得的背后瘆的慌,刚要转身却被他揽入了怀里:“朕的爱妃还没有回答朕的话!”
苏洛的脸色瞬间变得霎白,眼眸泛红,咬着牙同众人一起行了礼:“臣妾参见皇上。”
她哪能想到,这个女人的哥哥当初在朝堂和她父亲过不去,如今这个女人还处处和她过不去!此时的苏洛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云洛逸川眼底幽深的眸光如碎裂的冰,转眼看向他,清冷的开口道:“既然都在,那朕往后对夏嫔好与不好,就都得还由你们来做个鉴证。”
苏洛心底一凉,目光猝然变得冷冽:“皇上恕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言语落下,她便顾不得在场所有人怪异的眼神,提起裙摆就愤然的离开了。完全失去那份应有的高贵之气。
玉子宸目光如炬,甩了甩袖子, 一声不吭的就转身走了。
心里暗自想着,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用皇权压人还会什么?
未央小脸上面无表情,转身便推开了云洛逸川,清冷的开口:“妾身承受不起!”
对于他的话,她从来不知道那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而这些骗小女孩的话,她又怎么能信得?
“受不受得起不是爱妃说了算。”云洛逸川拂了拂身前的褶子,怀里因她的躲开一片冰凉:“你们都退下去吧!朕想和母妃聊上几句。”
“是。”茗姬婕妤与阮贵人,柳常在等也都只好行礼离开。
云洛逸川心中闪过一丝沉郁与皇太妃向湖边一路走了去:“母妃可还怪儿臣?”
皇太妃未语,心里想来也还有一丝疑虑。
“先帝在世对母妃的好朕都是晓得的,可是母妃就没想过朕的生母是如何死的吗?”
云洛逸川眼波碎光流转,那些陈年往事似又再此在他心上狠狠地剜了一刀。
这事过去的太久了,就算再次回想,皇太妃也实在不能全然记起,只还隐约记得,传言婉嫔是得了失心疯!
云洛逸川逐渐的陷入了回忆,这事发生在十七年前。
那年一场寒冬大雪,屋脊树梢皆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廊上烛光摇曳,当时先帝摇摇晃晃拎着玉色酒壶,手里握着一柄锐利的剑步入梅苑。
冷风阵阵,拂来淡淡的梅香,回忆里他还记得那是当初他对她母妃的称赞,所以先帝才亲自为她种了一院梅花。
而先帝正也是看着满院盛开的红梅而越发的气,手里的宝剑对着梅花乱挥一气,当年婉嫔的父亲谋反,她也受到牵连。
这是幽禁她的第三年,当先帝再次来到梅苑时,没想到院里的梅花开的仍旧如当年一般明艳动人。
此时房内灯火阑珊, “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踹开。
寒风侵体,屋内一片狼藉,鲜血淋漓,空气中蔓延着浓浓的血腥,先帝杀红了眼。
当云洛逸川赶到时,她已经面目全非,香消玉损。
其实她没有背叛,她从来没有……
只是被当时的皇后所陷害,也就是死去的太后,那些流言蜚语是先帝杀她的最好理由!
可能因为她始终是判臣贼子的女儿,所以从来不值得去被信任!
云洛逸川长叹了一口气,幽深的眸底藏着哀伤,转瞬又染上怒意:“朕不愿母妃死了后和他葬在一起,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应当死了也受孤寂。”
未央躲在岩石后,心下细细想到,原是这么一回事!真是可悲,不过他好歹还知道父母是谁,哪像她连父母的样子都不知道。
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
不过也难怪他的性格孤僻又冷,让人难以亲近,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皇太妃眼眸里氤氲着淡淡雾气:“皇帝,这些年若是哀家知道皇帝是这样想的便早就与你说了这件事的实情了!”
云洛逸川闻言收回了眺望远处的目光,转而看向了心事重重的皇太妃。
“当年先帝知道自己做错了后,对这件事也是后悔莫及,后来便将皇帝托付与哀家,临终前还嘱托哀家与皇帝说他欠你的太多,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弥补你。
当时哀家见皇帝一句也听不进去有关先帝的话,便也没再提起此事,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皇帝仍旧为此事耿耿于怀。”
皇太妃长叹了一口气,似这事已经在她心坎上压了太久,说出来反而松了一口气:
“先帝为了不让皇室里的子嗣帝位相争,该遣的都遣去了封地,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安然无恙的登基。
这的确是先帝对皇帝唯一能够补偿的了,哀家不愿让宸王离开陵安城,就将他寄养在了寒山寺修缘大师的手里,没想到因为这件事现在却造成了如此多的隔阂。”
对于这番话,良久云洛逸川都没回过思绪。
“皇帝,可以好些想想,哀家老了,走会就累了,便回去了。”皇太妃说罢,就离开了此地。
看着那抹孤清离去的身影,未央的心里有一抹酸楚,不就是想和先帝葬在一起吗?很难吗?
未央黛眉稍拧,心里想着,那如此说来玉子宸也误会皇太妃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站在湖边颀长的身影,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
未央只觉得她坐在地上的整个屁股现在都拔凉拔凉的,为什么他还不走?
不行不行,再这么下去她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不走那就她先走!
于是乎,未央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挪动,眼看就要成功逃走时,也不知是哪里钻出一撮白毛?
“夏嫔娘娘?”白眉从乾祥宫取了一件衣服过来,恰好看见蹲在地上一步一步挪动的身影,忍不住出声道。
未央连忙挥动着双手,示意白眉不要出声!
“夏嫔娘娘怎么在这里?”白眉从来都不太明白未央的肢体语言。
“本宫刚刚丢了只耳环便回来找找,没想到你们也都还没走。”未央尴尬的站起了身。
云洛逸川听见身后的动静,回过身,质疑的看向她的耳边:“爱妃真是健忘,两只耳环可都好好的戴在你的耳上呢!”
未央被他这么一识破,脸色微红,但她总不能说是想听听他和皇太妃要谈些什么吧?
于是乎:“臣妾就是想皇上了,刚刚皇上还说了要宠臣妾的,所以臣妾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这句话听得她自己都毛骨悚然的。
云洛逸川嘴里轻哼了一声,对于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还真是始料不及,挑眉道:“此言当真?”
“不当真!”未央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那你刚才是在欺君?”
“臣妾说笑呢,怎么会不当真?”未央撇了撇嘴,心底暗自腹诽,现在她才是在欺君。
“当真就好。”云洛逸川唇角浮起一抹邪魅的笑,看着那张大的小嘴,没忍住便俯身吻了下去。
“唔……”未央愣愣的看着那张冰冷的容颜在此刻变得柔软下来,可越是这样她的小心脏就越扑腾扑腾跳个没完没了。
半晌过后,云洛逸川满意的松开了未央,点了点头:“是这个味道。”
未央拧了拧眉,良久都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白眉专注的看着热吻的二人,掩着嘴偷偷的乐,他可是好久没看见过未央这般温顺过了。
血煞扯了扯白眉的衣袖,低声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爷亲姑娘吗?”
白眉回过神色,诚挚的开口道:“以前看的也不少,但是很久没见过这么温柔,吻的这么久了啊!”
听到白眉的话语,未央果断擦了擦嘴,朝着地上吐了两口唾沫,转身就走了,那是因为她都不知道他那张嘴被多少女人亲过。
云洛逸川剜了眼多嘴的人:“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白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掌嘴道:“都怪老奴嘴笨,都怪老奴嘴笨。”
血煞见云洛逸川朝着未央的身影追了去,拉住了掌嘴的他:“别作了,爷走了。”
白眉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还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清心苑:
面对身后一直尾随自己的云洛逸川,未央心底微恼:“皇上要跟妾身到什么时候?”
云洛逸川神色看向院内,困惑的道:“不能进去…”吗?
“砰”在他的话还没说完之前,未央就关了门:“皇上这是清心苑,关雎宫,瑶华宫那边,一路走好。”
云洛逸川的神情僵了僵,他可是没想到失忆前的她总是傲娇委婉拒绝他,失忆后却这么直接!
实则曾经的她也就是这样从来不懂得和人绕弯子,总是一根直肠子,因此在朝堂得罪了不少人。
就在此刻院墙的另一边忽而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咚…啊…母妃,疼死我了。”
院内的未央拍了拍手,喘了口气道:“干儿子!你最近吃太好了,又沉了不少,差点没扔出去!”
云洛逸川转身朝着发出响声的地方走去,正见他坐在地上揉屁股:“羽书,你这怎么回事?”
云洛羽书嘟了嘟嘴,委屈的道:“父皇,母妃将儿臣扔了出来。”
云洛逸川嘴角微微抽搐,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的待遇好像相比之下还算好的。
云洛羽书被一旁的奴才搀扶了起来,向云洛逸川抱不平:“父皇,拆了清心苑的所有墙和门好不好?这样母妃就拦不住儿臣了。”
“胡闹,没有墙和门,你想让你母妃睡露天的房子吗?”云洛逸川低眸叹了口气牵着云洛羽书灰头灰脑无比挫败的离开了清心苑。
“不想,可是父皇为什么母妃总要赶我们走啊?”云洛羽书记得母妃进宫的前一个月还待见父皇,可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连见都不见了。
“因为父皇惹你母妃生气了,好了,别多问了,快回去早些歇息。”他蹲下身子,捏了捏云洛羽书的脸蛋,似很喜欢这个孩子。
“嗯,父皇也早点歇息。”云洛羽书点了点头,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寝宫。
云洛逸川看着那个离开的小身影,心底有些茫然,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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