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宫女见状也立时跪下行礼,缩在袖中的手一片濡湿。
莫雁北冷沉着脸,严厉道:“背后议论主子是非,各自掌嘴二十。”说完便大步穿过正殿,不理会身后的求饶声,一路穿过曲廊往阁楼上的书房而去。
阁楼上,书房正对着后花园的窗户大开着,此时的后花园假山嶙峋,花草凋敝,连秋千架也覆上了一层银霜,僵硬着姿态,沐颜专注地描绘着园中景致,思绪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十二岁那年母后为她画像的那一日,也是从那一日后她改变了容颜,这园中的一景一物都载着父王母后对她的爱,心中有情,笔下的画便有了神,下笔之间不见一丝犹豫与勉强。莫雁北来到书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美人执笔的手雪白纤细,手腕急动,笔走龙蛇,沉静的俏脸上专注的神情使她整个人更添神韵,他一直觉得女人的美不外乎这美丽的皮囊,等到年老色衰都一样,但从见到那幅画的时候他就被画中女子眼中的淡然所吸引,纯粹地没有任何伪装。那是时隔六年的她,而今的她从出现的那刻就深深地吸引着他的目光,相比画上的她,她更美了,眼神依然淡淡地,透着一股清冷,那股跟清冷矛盾的俏皮已然褪去,但面对他时依然无惧无畏,从容自若,即使此时的她孤身一人。
莫雁北绕过成排的书架,走近书案,作画的女子仿若无人地继续画着,一笔一画,笔力清透,毫不拖泥带水。雪白的宣纸上,笔墨浓淡皆宜,远远近近层次分明,每一根线条似乎都饱含深情,冷峭的假山,僵硬的秋千,令园中每一处都纤毫毕现,可见画者的画功和内心深蕴的情感。
沐颜落下最后一笔,抬头望向面前的男子道:“王上几时来的?”口气清淡,就像在询问今天的天气一样,礼貌性的寒暄。
“刚来,见你在认真作画,不想扰了你的兴致。”莫雁北随意地答道,语气熟稔,仿佛朋友一般,没有身份地位的隔阂。
而在沐颜心里,不管对面的男子是多么冷漠,威严的君王,但在她的心里,他就只是逼死她父王母后的凶手,她做不到对他卑躬屈膝,如今她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好害怕担心的了。
两人默然无语,沐颜望向书房以前挂着画像的位置,空空如也,那幅母后最后为她作的画不知道在宫变之后流向了何处,她不敢问,也不能问这宫里的人,她只能沉默着。莫雁北见她望向挂着画的方向,也不说话,那幅画他已经让人挂在了他的书房,也许她的身份跟那幅画有关,可他并不在意她的身份,他只在意她的心。
“沐姑娘在飞絮宫住着可还习惯?”莫雁北出声打破两人间的沉默,就近挑了张最近的椅子坐下,十分随意。
“多谢王上关心,这里一切都好。”住在飞絮宫的这段日子,没有外界的纷纷扰扰,是自父王母后出事后她过得最平静的日子。
“那就好,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未时会派人来接你。”莫雁北说完便急步离去,不给沐颜拒绝的机会,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威严霸道的他也会有害怕拒绝的时候。
沐颜无语地望着早已无人的书房,无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