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惊住了。
其他几个小厮见有人撕破了脸皮,立刻也附声叫嚷了起来。
“五小姐别怪小的,打死了小的,小的也不敢亵渎主子啊!”
“五小姐,您就饶了小的们这几条贱命吧——”
有聪明的更是转向了玉玲珑,口口声声叫着冤枉:“四小姐,您可要为小的们做主啊,小的们真的是被五小姐抓来的!小的们不是贼啊!”
要不就是偷东西的贼,要被当众打死;要不就是五小姐抓来的男人,被绑了关起来,无辜被害,这些人该选哪条路,答案很简单。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地上几个被绑着的小厮个个痛哭流涕,哭天喊地地叫着冤屈,活像是被玉千云毁了清白似的,玉千云脸色惨白,摇摇欲坠,全身都靠在丫鬟身上才能保持勉强不倒,玉玲珑身后的几个媳妇婆子不住地冷嘲热讽,围观的人群神色各异,看向玉千云的目光却没有一丝同情,外围的人更是不怕死地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生怕错过了这场好戏。
看着这几个叫着撞天冤枉的小厮,衙役们的思维似乎又清晰了。
若是一个人冤枉玉千云,或许还是污蔑,可现在好几个小厮异口同声地讲述着自己的遭遇,难道还是污蔑吗?玉千云可是玉府的小姐,又掌握着管家的权力,这些小厮该有多大的胆子去攀诬主子?
再说,要不是玉千云刻意而为,这些小厮怎么敢擅闯内院,又怎么知道小姐的住处?只怕一进了二门就被婆子们打出去了吧,又怎么可能进得来,还被关在玉千云的院子里?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些小厮说的都是真的。
看着一旁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的玉千云,衙役们的脸上也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还是大家小姐呢,真是不知廉耻!分明是自己藏了男人,却还想用玉玲珑院子招了贼的说法来引开众人的视线,太不要脸了!
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要如何收场呢?
通常大户人家出了这种丑事,都是不愿张扬的,更何况出事的还是个没出阁的小姐,要是事情传了出去,连玉玲珑都要被连累。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聚集在玉玲珑的身上,现在,只有她才能做决定了。
玉千云绝望地转向了玉玲珑,口中的话破碎地不成句子:“四姐姐……我……你……”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前一刻,她还以为自己计谋得逞,沉浸在即将毁掉玉玲珑名声的喜悦里,可是下一刻,她自己却成了瓮中之鳖,无处可逃。
跳跃的火光下,玉玲珑的脸庞显得格外沉凝,似乎带着几分心痛和惋惜。
她缓缓地站起身,清冷的目光在地上那几个哭着哀求饶命的小厮身上转了转,最后停留在玉千云那面如死灰的脸上。
玉千云,你想惹我,我就毁了你!
绝丽的脸上露出一丝沉痛的神情,玉玲珑向萱草挥了挥手,萱草立刻会意,走到了几个衙役面前。
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塞给领头的衙役,萱草赔着笑说道:“几位大哥辛苦了,大半夜的还跑来一趟,这是一点儿小意思,留着几位大哥去打壶酒喝,暖暖身子。”
衙役们自然明白了玉玲珑的决定,这是要压下此事了,请他们出去不要张扬。
领头的衙役暗暗捏了捏钱袋中硬邦邦的银锭,脸上却还露出迟疑的表情:“这个,这让我们回去如何交代呢?”
好容易遇到这种事,不狠狠宰一顿怎么行。
萱草只得又拿出一个荷包来,塞到衙役手中:“不过是一场误会,是我们五小姐听错了,实在是对不住。”
顿了顿,萱草又笑着加了一句:“过些日子,我们小姐就要嫁到旭王府了,请几位大哥多多照顾。”
这话一说出口,几个衙役身子立刻一僵,赶紧露出谦卑的笑容来:“不敢,不敢。”
萱草的意思很明显,一是因为玉玲珑马上就要出嫁了,不愿意过分张扬此事,免得影响自己的婚事;二是玉玲珑即将成为旭王妃,这个身份,可不是谁都能得罪的。
就算几个衙役之前不知道玉玲珑的身份,现在也不敢再多做停留了,行了礼便匆匆告辞。
外人走了,院子里剩下的就都是玉府的下人了。
有人上前给几个小厮松了绑,几个人赶紧上前给玉玲珑磕头谢恩。
玉玲珑敛起脸上的神情,眼睛都没抬,冷冷地吩咐道:“都散了吧,记住,今儿的事,谁也不准往外说。”
众人热闹看够了,也知道现在玉玲珑要收拾玉千云了,便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至于玉玲珑的吩咐,不过就是场面上的一句话,玉家五小姐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风流韵事”,往后肯定会成为很多人津津乐道的酒后谈资。
众人散去,玉玲珑清冷的眼睛才看向了玉千云。
此刻,玉千云的脸上连一丝血色也没有,娇小的身子软软地倒在丫鬟的怀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她苦心设计,步步为营才得到的一切,转眼间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从今以后,玉府哪个下人会服她的管教?谁会听一个yin娃荡妇的话?她还有什么脸面来掌管玉府!?
白皙的小脸慢慢地抬起,玉千云仰起下巴,直勾勾地看着玉玲珑。
从来都是一副柔弱无依的神情的玉千云,此刻似乎完全变了模样,眼睛里宛如淬了毒,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个清丽绝伦的身影。
“玉玲珑,你好毒——”
尽管知道玉玲珑不好惹,可是她也没想到,玉玲珑竟然会用这样毒辣的方法,狠狠地反将她一军,只轻轻一下,就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看着眼前这个再也没法站起来反抗自己的女子,玉玲珑的俏脸一扫方才的惋惜之情,满是带着寒意的嘲讽。
“我只不过是把你送我的,还给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