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如纸的脸,泛起了异常的红晕。
她抬着手,指着谢春心,谢春心心一软,握住了她的手。
看着她喉咙咕噜个不停,却说不出话的样子,觉明师太说:
“她这是不甘心,她也是个苦命人。本是侯府千金,年轻时误信了人,为情私奔。结果那个男人是个没有担当的,出卖了她,她就被家人送进了感业寺。
一辈子无儿无女,到死都恨那个负心人。”
谢春心还是第一次听说觉醒师太的过往,真没想到,表面严肃刻板又贪财的觉醒师太,年轻的时候,竟然是个恋爱脑。
还与人私奔?在古代,与人私奔的大户人家小姐,几人能有好结果?
谢春心握着觉醒师太的手,流下泪来,哽咽着安慰道:“师祖,您放心的去吧,这段时间多谢师祖对无染的照顾。
以后,您就是无染的嫡亲祖母,逢年过节,无染都会为您烧些纸钱的。”
谢春心如此说,是觉得像觉醒师太这种人,虽然念了一辈子佛,内心深处却未必认为自己死后能登西方极乐。
也许凡俗的香火,更能让她放心离去。
果然,觉醒师太脸上的挣扎痛苦消失了,望着谢春心的目光变得慈爱柔和。
谢春心想起了自己的外婆临终时的样子,心就更软了,跪在床边磕了个头,喊了声:“祖母!”
觉醒师太激动了,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取下手上的一串翡翠佛珠,递给了谢春心,然后闭上了眼睛。
“师太圆寂了……”
谢春心哭得泣不成声,觉明师太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无染,你是个好孩子,你刚才那一声祖母,安慰了一个女子孤寂的一生。”
次日,依然是个晴天,在后山的涂毗台,全寺弟子齐聚,为那些在地动中往生了女尼诵经,举行了涂毗礼。
涂毗礼后,主持觉明师太当众宣布了让谢春心继任监寺师太一职。
谢春心傻了。
她可没想过在这寺中当个官什么的,她是要逃出寺去的人啊!
谢春心再三的推脱。
觉明师太道:“无染,这一日一夜,若是没有你,咱们感业寺就彻底的大乱了。此时让你受命于危难之中,贫尼知道这责任和担子太大了,但贫尼也实在是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你就勉为其难的担着吧!”
其他女尼这一日一夜,不是被谢春心所救,就是与谢春心一起在救人。
以前谢春心搞出的那佛光,只是让她们敬畏,却很少有亲近与拥戴之心。
但这次谢春心的表现,却将寺中大部分的女尼都征服了。
“无染,你就接下监寺这职务吧?大灾之后,说不一定还有许多的难关,你人聪明又心善,只有你领着我们,我们才能安心!”
谢春心无语,她总不能向大家解释她身在佛门心在红尘,实在不适合当这个监寺职务吧?
“况且,这也是觉醒师太临终时的遗愿。
无染,你不会忍心让觉醒师太走得不安心吧?”
谢春心觉得她若是接管了监寺一职,觉醒师太才会走得不安心。
没看见她曾经送觉醒师太的那些财物,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她手里吗?
从觉醒师太禅房挖出来的财物,怕是大部分都是觉醒师太的私房了。
她昨日喊觉醒师太那声“祖母”时,真的没有别的私心,只不过是同情一位将死的老人而已。
算了,她就勉为其难的当几天吧,临走之前,再选个合适的接班人。
如此一来,谢春心在地动后的第三天,成为了感业寺的监寺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