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
本来还算热闹的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陆颜玉突然觉得有些局促,不知道祖母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田氏若有所思的看着陆颜玉,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但一想到这事早晚也要让她知道,又看着陆颜玉的性子是改变了一些的,也许听了之后不会太放在心上,哭一哭也就算过去了。于是,田氏清了清嗓子,对陆颜玉说道,“好孩子,祖母以前还担心你性子过于急躁,对人处事又不算沉稳,怕你以后嫁去别人家会受委屈。可今天听你说的那些话,祖母算是放心了,这一番劫难,也算是因祸得福,改了你的性子。祖母知道你善良,也大度,但祖母还是想跟你说,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难事,都不要放在心上,要是有人说你的不好,只能证明他们呐不了解你,也没那个福气去了解你…”
绕了一大圈子,陆颜玉有点糊涂了,祖母把自己夸了又夸,到底想说什么,于是她反手握住了田氏的手,打断了她的话,“祖母,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玉儿是您的亲孙女,知道您最疼爱玉儿了,您大可不必这样见外。再者玉儿生性愚钝,若您让我猜,我还真猜不到呢。”
田氏顿了顿,只好将她想说的和盘托出,“好孩子,大概你多少也听说了些什么,你祖父和我都相中了忠义侯府大房的嫡子赵东威,你也十三了,该说亲了,赵东威是大房的嫡子,没有意外将来会继承爵位,你若嫁过去也不会委屈,本想着过去今年就给你俩定亲,虽说还没下帖子,但两家人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可就前几日,赵府就突然反悔了,我想着赵家的六小姐说了那些话也不是无心之失,不知是受了谁的撺掇,只可怜你,平白受了那些委屈,又遭了惊吓。祖母做主,这亲事就算了吧,他们没这个福气娶你过门,那是他们的损失,玉姐儿,你可不许想不开啊。”
陆颜玉听了半天终于才明白祖母的用意,在古代,若是有女子被退婚,那就是奇耻大辱,有的女孩子甚至会为此自尽。虽然自己和赵府的公子还没定亲,却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如今赵家突然不愿意这门亲事了,祖母是怕自己想不开做了决绝的事,或是大吵大闹丢了威武侯府的面子,才如此耐心的劝导自己,虽然自己并不是原主,但陆颜玉仍然被田氏对孙女的关怀之情打动了,眼睛不禁湿润。
其实,陆颜玉心里是高兴的,还好这门亲事没定下来,如果穿越到这里没几天就要定亲,嫁一个自己压根儿不了解不认识的陌生人,她肯定是一万个不乐意的,这下亲事黄了,又给了陆颜玉新的机会,即使是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她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自己挑一个完美的如意郎君。
虽然这样想,但陆颜玉却不能表现的高兴,毕竟这样被“退亲”是一个姑娘家最没有面子的事,于是,陆颜玉将刚才感动的泪水,化作伤心的泪水,将脑袋轻轻的靠在了田氏的肩头,“祖母,您说的这些事我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些,他们不愿意就不愿意吧,玉儿还不稀得嫁呢。我知道您的良苦用心,生怕玉儿一时想不开,做了不该做的事。祖母,您且放一百个心,玉儿是将相侯门之后,即使是一介女流,也断断不会做了那辱没家门的事,玉儿还小,玉儿不想嫁人,只想陪在祖母身边,日夜侍奉,还请祖母不要嫌弃玉儿才好。”陆颜玉一席话,感情很是到位,泪流的也甚是动人,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去演戏实在是可惜了。
身旁的田氏欣慰的抚了抚陆颜玉的额发,并没有说什么,想来陆颜玉的话已是一颗最好的定心丸。
祖孙俩又说了会子贴心的话,田氏看时辰已经不早,便要起身离开,陆颜玉想下床送送祖母,却被田氏嘱咐要多休息,于是才作罢。田氏刚走到门口又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于是招呼了莺儿进来,“怎么连正事都忘了,老婆子记性不好,连你也越发偷懒了吗?”
莺儿是田氏的贴身丫鬟,已经伺候了田氏五六年的时间,早已成了她的心腹,与她说起话来也不那么拘谨,“哎呀,我的老太太,您说的话莺儿可是当圣旨一样记着,哪里敢偷懒,您交代送来的东阿阿胶和龙骨粉我早就转给三小姐的丫鬟冬梅收好了,您可放心吧。”
田氏嗔笑着点了一下莺儿的额头,又折回了陆颜玉的床前,交代了这些补品都要按时食用后,才算真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