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过来,是因为我还没死所以睡不着觉吗,若是如此,大可现在就斩立决。”
冯塘双膝跪地,“咚”的一声。
贺卓惊坐而起,转身看着冯塘,问道:“大将军这是何意?”
冯塘声泪俱下,道:“我何德何能还担得起你这一句大将军啊,驱贤而任奸,背忠而附逆,使豺狼虎豹耳尽入于室,陷大凌于万劫不复之地,”说着,伏身将头往地上重重一磕,“我悔不听言,实在罪该万死。”
贺卓想来他已经是知道了些什么,不由长叹口气,将冯塘扶起,道:“事已至此,无力回天了,赵正蓄谋已久,暗中抽调了三军各职,都换成自己的心腹,大将军的兵权早已被他架空。”
冯塘从怀里拿出了虎符,塞到了贺卓的手里,道:“这里的兵权没了,但是洛阳还在。”
贺卓惊道:“大将军你…”
冯塘打断道:“贺将军听我说,狱卒都已经被我调开了,出大牢之后往北门而去,伏太守会接应你离开汉中,请务必将虎符带回洛阳。”
贺卓没想到,这个成日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不学无术之人竟然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安排的如此妥当,不由心感安慰,若是以前能够如此,也不至于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当下作揖行礼,道:“末将定不负大将军之所托。”
冯塘拍了拍贺卓的肩膀,欣然一笑,道:“告诉太后,我死之后,找个人按照我的样子雕尊石像,跪放在冯家的祠堂外,以作责罚。”
贺卓跪下磕了个头,道:“大将军保重。”
这是他认识冯塘来跪得最诚心实意的一次,敬他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如今这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过远大于功,不仅他不能原谅,大凌百姓也不能原谅,就是史官也不会手下留情。
当天夜里,两骑出城,一骑是贺卓,另一骑是伏达的正妻王氏与嫡长子伏武,至北门而出,往东而走,到成固县坐船渡汉水转至荆州南阳,绕过赵正耳目众多的长安,直抵洛阳,虽然路途遥远,但是最为妥当。
隔天一早,前哨来报赵正,说钟郜军队已经逼近了铁锁关。
赵正得报后,便整装前往拜见冯塘,道:“大将军,经白水关一战,我军士气锐减,今贼人已临关前,需借一人头祭旗,以增威势。”
冯塘昨晚一夜没睡,现在看见赵正就跟看见凶禽猛兽一样,心头直打颤,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全靠定力压制那股恐惧,听赵正话罢,挥手命道:“把叛贼贺卓押上来。”
不会,门外惊报:“贺...贺将军不见了。”
赵正脸色顿沉,双眉凝紧,忽的一把掐住传报之人的脖颈,问道:“人怎么会不见了,汉中地牢铜墙铁壁,是谁把他放走的?”
那传报之人被掐得满脸通红,艰难道:“属…属下不知…不知啊。”
赵正怒喝一声,拔剑将其砍死殿前,吓得冯塘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四肢僵直,默默的咽了下口水。
赵正见他这般,只是冷冷一笑,但是并没有怀疑,因为他知道冯塘没那本事,他唤来左右,传汉中太守伏达上殿。
片刻,左右回报:“太守昨晚突然病发,暴毙家中。”
赵正扬起嘴角,露出那抹阴冷嗜血的笑容,忽而仰天大笑罢,吩咐道:“传令下去,伏太守通敌卖国,按大凌律法执行,株连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