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马车缓缓离开山坳,马蹄扬起的尘灰很快又归于平静。
顾旻斜靠在铺了厚被褥的座椅,怔怔回想方才慕榕临别前的玩笑话。
她说,好好回去当他的大理寺卿,哪天她不想当这劳什子王妃了,说不定还得靠他提拔,还她个海阔天空任遨游的自由身呢。
慕榕说这些话的神情,好似悲伤藏不住,只好假装洒脱。越是笑,就越疼;越是疼,就越是没心没肺的笑。被那小混蛋超尺度噎了几句,最终顾旻什么都没劝成,只好带着满腹明媚忧伤的蛋疼上马车。
他是真纳闷,慕家家风纯正,究竟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令人发指的文化流氓?
慕阳手中握着了卷医经,百无聊赖的读了半天,也没认真看进去几个字,偷眼旁观着顾旻神色怔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阿旻,你当真想活活把自己折腾死?榕榕是什么性子我比你清楚,她看似潇洒胡来,其实比谁都死心眼,估计是在跟我那妹夫闹脾气,等人哄,你就放宽心好好休养吧,回到京城还有得忙呢。”
要是暴力能解决问题,他还真想一锤子敲醒顾旻,榕榕的事轮不到任何人瞎操心,没见到那几个神出鬼没的暗卫一天到晚围着她打转吗?他敢说墨王虽然把慕榕扔在青鸢山,背地里肯定已经做好万全的打算。
若说这世上谁最紧张慕榕的安危,恐怕连他们几个哥哥都远远比不上墨王。
顾旻欲言又止,想了想终究只能凄怆一笑,听慕阳的话闭目养神。
长恨此身非我有,既然一辈子都抛不开那道枷锁,不如趁着一息尚存,用这条命,换值得两个字吧。
从青鸢山到京城,考虑到顾旻的身体状况,以马车车行的速度,起码要走上一个月。慕阳也是操碎了心,以迷药让几大篓毒蛇陷入冬眠,再每日三次取出一尾唤醒,为顾旻放毒。
一个月下来,顾旻手臂、背上青青紫紫的全是咬痕,就连随行的暗龙卫都不忍卒睹,但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他却一声不吭的全受了。
原因无他,慕阳一句:“别辜负榕榕拚命取回来的药。”顾旻就算再不想活,也得从鬼门关乖乖爬回来。
暮春三月,京城的风还微凉,官道两旁花开烂漫正当时,处处可见枝头怒放的桃花,和离京时的冰封千里相比,宛如两个世界。
美景当前,顾旻却无心欣赏,脑海中全是蓦然回首、伊人倚在杏花树下巧笑倩兮的模样。这会儿就连小蕊都发觉哥哥心绪杂乱,她随着顾旻回到寺卿府邸照料,忙里忙外的安置妥当,又亲自下厨熬了清粥,服侍他用膳。
顾旻十分过意不去,捧着瓷碗温声叮嘱道,“小蕊,是哥哥不好,没让妳过上什么好日子,反而累得妳四处奔波。妳还得跟着慕三学医,往后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成了,懂吗?”
小蕊自从认亲以后,渐渐发现顾旻就是个外冷内热的闷葫芦——这当然是慕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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