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她肯定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但她不想道歉,也不肯低头,就这样倔强的僵持着不肯妥协。
半晌,云霄才沉静地开口,“我自幼父母双亡,无牵无挂,许是无此顾虑。”
唯一顾虑的,也只是怕她见到血肉模糊的伤口会更加担心罢了。
慕榕一怔,难言的酸楚涌上心头,眼泪毫无预警地落下。
她微张着嘴,很想告诉他,没事,不就是父母双亡吗?她懂。
但她却什么也不能说。
原主的双亲仍然健在,唯一的差别是她不属于这里。
真正关心她、爱她的家人,远在千年之外,就算再努力也跨越不了。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死生契阔,永不再相见。
但她至少曾有过爱她的家人,尝过被捧在手心疼爱的滋味。那云霄呢?他受伤的时候,都是这样独自撑着、忍着,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慕榕很少哭,就算自己受了委屈也流血不流泪,此刻却因为心疼一个男人少见的落寞,拚命克制也忍不住泪水。
云霄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一阵钝痛,低头默默的解开外裳,她要看,让她看便是了,只要她别哭就好。
直到露出缠着纱布的胸膛,云霄才停手,犹豫着该不该当真让她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慕榕却伸出柔若无骨的小手,轻柔的接续了他的动作,解开一层层染满血迹的纱布,露出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她研究冷兵器,自然也琢磨过每一种兵器可能造成的伤害,但亲眼见识到弓弩的杀伤力,还是让她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尤其受伤的人是云霄。
他赤裸的胸膛像是开了一个血洞,伤口四周血肉模糊,面目全非,还不断地溢出鲜血。
“这是...”她眉心皱得死紧,唇角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线。
事情远比她想像的还要严重且复杂。
越是震惊,她反而越是冷静,果断地拉着云霄坐好,转身去洗浴间提了一桶干净的热水。
她用布巾细细地擦拭他胸膛的血迹,神情肃穆,彷佛天塌下来也没有眼前这件事重要。
布巾拧了又拧,很快的,一桶水就被鲜血染成暗红色。
云霄没有作声,也没喊疼,文风不动的端坐在椅子上,任由她处理伤口。
小姑娘的大胆远远超乎他的想像,连这么恐怖的伤口都不怕,看起来不像是没心没肺,反倒是镇定得过头了。
她到底...还有多少让他猜不透的秘密?
慕榕俐落的把血迹擦干净,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按压着伤口的四周,瞬间又涌出了鲜血。
她脸一沈,一手搭在他肩膀上,换了条干净的布巾捂着伤口暂时止血。
心思如电转,寻找着如何治伤的对策。
她曾经在军事博物馆看过连弩车的原型,也认真研究过各种箭头制造的原理。
这伤口的形状跟特征很特别,应该是中了构造复杂的铁脊箭,刺入身体后,倒刺牢牢钩住皮肉,不仅受创严重,还难以愈合。
帮云霄拔箭的人定是迫于无奈,只能用刀小心切开肌肉,将箭头取出,才会造成如此可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