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第一是打不过云霄,第二她是个女子,还是个已婚妇女,在一个动不动就会被浸猪笼的时代,扒男人衣服的行为无异于自取灭亡。
内心腹诽了半天,气不打一处来,慕榕干脆起身在屋里绕来绕去,焦躁不已。
反正那又不是她的肉,他爱逞英雄就自个儿忍痛去,她拦着做甚?
他厉害他了不起,受了伤还硬要从牢里把她劫走,带着她在屋顶飞了半天,最好伤口裂开痛死他算了!
“受了伤还逞强,蠢死了!”慕榕越想越气,忍不住狠狠拍桌泄愤,“你就算血流干了我都不会愧疚的!”
她整整担心了三天,他迟迟不见踪影,如今想来也情有可原。但是大家都那么熟了,受伤就受伤,有什么好隐瞒的?
难不成...他在气她自作主张跑回去救他?还是真如青洛当时所说,云霄是因为她才受伤的,所以他在生气?
这么说来,云霄是嫌弃她拖累他了?
实在气不过,慕榕对着空气怒骂道,“早知道不回去救你了,小命都差点搭进去,还白白担心你那么多天,混蛋!姑娘我这亏可吃大了,做梦都梦到你快死了,能不生病吗?不知感恩的家伙,我再也不理你了!”
啊啊啊啊啊,她再不发泄心中的怒火,只怕能气到自燃。
云霄站在门口,把屋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有些哭笑不得。
究竟是谁该跟谁算帐?
明明憋着怒火隐忍不发的是他,如今怎么反倒变成他理亏了?
云霄抬手敲敲门,“是我。”沉静的声音隐约有一丝笑意。
不知为什么,她越是发火,他就不自觉的越发想笑。
慕榕憋着满腔怒火,哗啦一声把门打开,冷眼望着云霄手捧一个散发着药香的白玉瓷碗进来。
他无视她满脸怒意,迳自走进洗浴间,不一会儿,内是隐约传来水流琤琮的声响。
云霄从紫檀五面雕云龙顶箱柜里取出一叠干净衣裳,递到她手上,淡淡地说道,“府里没有女眷,将就着穿吧,明天再寻些妳可穿的衣服。”
怕她心里不舒服,他难得多说了两句,“别担心,这些都是新的。”
慕榕微微一愣,啥叫没有女眷?大户人家谁没有个几十个丫鬟?他家竟然连个婢女都没有,难不成这是座和尚庙?这是什么新型态的怪癖?
不过她慕小姐很有原则,虽然被勾起了好奇心,仍撑着那一丁点骨气,绝壁不肯跟他讲话!
她接过衣服就往洗浴间走去,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懒得维持,啪的一声就把门甩上。
这火爆脾气也是没谁了。
云霄摸摸鼻子,看来小姑娘不碍事,生命力顽强得很,就连发烧也这么精力旺盛,想必不需要太过瞎操心吧。
气归气,难得可以舒舒服服洗个澡,慕榕还是没有亏待自己。
洗浴间分成内外两室,由外室摆放了一张软榻,还有摆放布巾、干净衣服的矮柜,处处讲究却不奢华张扬。
内室由玉檀香木铺就而成,飘散着淡淡清香,袅袅热气满室氤氲,就算赤足踩在木头地板上也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