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
齐国边界,一处不起眼的破落小屋内,火光融融。
十来个黑衣人围成几个火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喝着小酒,吃着刚烤好的野味,聊着各自家乡的趣事,融洽的气氛扫去了一路奔劳的艰辛。
咯吱。
破屋的门被推开了。
随后进来一位年迈的老者,那老者眉目有神,龙行虎步,丝毫未有年过半百的颓势。他笑着把把手中刚打的野兔丢给了属下们后,神色恭敬地走向了最远处那个年轻的主子面前。
“公子,老臣已派人查看过,附近并无他人。”
正在烤着鸡腿的姬忽轻轻点头:“嗯,老劳将军了。”
一说完,就有人拉扯了他的袖子,他顺势转头时,看到了盯着那鸡腿眼睛发亮的赵瑶,他无奈地笑了,这是她吃的第几只鸡腿了?
这一路来都是以胡饼充饥,哪有闻过肉味?
馋虫已醒的赵瑶哪里等得及,伸手就抢走了那只鸡腿,撕了一块肉入嘴,还不忘用鼻尖的轻哼对他的小气表示了不屑:“做人不能那么抠门的!”
姬忽不语,眼底满是笑意。
对面的马将军已将这些都尽收眼底,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般粗鲁女子,到底哪点入得了公子的眼了?轻叹了会儿,微微正色,继续了方才的话题:“公子,明日我等就可装作卫国商人入齐,老臣想问,入齐之后,公子有何打算?”
坐火堆边的周国士兵,也放下了手边的东西,静静聆听。
一片肃静中,唯有赵瑶,依然没心没肺地撕着鸡肉,不时地发出吧唧吧唧的咀嚼声,仿若接下去的话,还比不上手中的一块鸡肉。
“此番入齐,我并不要是为了避祸。”姬忽往火堆中加了块木,霎时火苗窜起,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也倒映在他幽深的双眸中,“而是为了.....借兵。”
借兵.......
那两字突兀地闯入,撞得他们脑袋嗡嗡作响。
一个流亡在外多年的公子萌生了借兵之意,所谓何事,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公子!”马将军脸色掩饰不住的愕然,“这万万不可啊!”
之后他沉了声,语气诚恳地说道:“这事没经大王允许,公子即便借得齐兵回国,那也算是........谋逆!还望公子悬崖勒马,不可酿成大错啊!”
姬忽微抬了眼,淡淡点头,他的声音像是从风中而来,不辨喜怒:“马将军说的有理啊,自古以来,王室最忌谋逆之罪。”
一经发现,下场极其悲惨,真是生不如死,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将所谓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展现地淋漓尽致。
就在马将军面露欣喜时,他轻描淡写的声音又传来了:“可是我意已决,入齐之后,我会借机转投田相门下,游说田相,让齐王借兵于我。”
“田相?”
传闻齐国田氏的崛起,是因为一名美人。风流齐王一次出游,偶遇那美人,自此视若珍宝,封为王后,至此田氏一族在齐国声名鹊起。
经过了几代人的积淀,如今在齐国,田家势力如日中天,已到了百姓忘其君名,却记得当今田家家主之名的地步了。
而现在田家家主,名唤田淙,不仅是当朝宰相,更是齐王国舅。
要接近这样的人物,实属不易啊。马将军微微皱眉,莫非公子还有良计?正想开口询问之时,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将军既知我的计划,打算如何呢?”
轰的一声。
马将军心头像是落空了般:“公子此话是何意?”
“将军现在有两条路可选,其一是回周国复命,向父王检举我有谋逆之意,但将军一路护送,却不能及时阻止,也有同罪,恐怕难逃一死。”姬忽轻轻笑了,“自然了,将军是当时英雄不畏生死,可是他们。”顺手指了指围坐火堆边的周国士兵。
那一刻,马将军坚毅如雕塑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裂痕。
“他们跟随将军多年,出生入死,难道将军忍心因一己之固念,送他们去死?让他们的家人被发配边疆,永世为奴,任人欺贱?”
周国士兵齐齐低头。
顿时,破屋内,一片沉寂。
呃.....
好尴尬的气氛啊。
正抱着事不关己态度的赵瑶,也从鸡腿的美味中,慢慢抬起头来,微扫了几眼,她也了解了个大概。
这事啊,明摆着就是小*阴险了。
身为将军,与手下的士兵情同手足的,他拿那些士兵威胁,马将军即便再铁石心肠,也会心软了。退一万步说,即便真不在乎,也必须拿个态度出来,不然,哪日上了战场,谁来替他卖命?
“敢问公子,那其二呢?”
赵瑶咬了一块鸡肉,还是妥协了啊。
不过想想也是,从他上回在郭庄那事来看,他也算是个忠心护主之人,不会置这些士兵的身家性命于不顾的,求全是必然的。
姬忽敛去了笑意,为他狭长的凤眸染上了犀利的锋芒:“其二,是与我一道,助我借兵,回周国夺回我的一切。”
赵瑶刚咬下的肉一时也咔在了喉间,眼瞪如铜铃,原来这小子是打算回去夺权的?不由的,她缩缩脑袋,想着要不要在齐国与他分道扬镳算了,那玩意儿实在是......
太他妈得危险了!
相比她而言,马将军就要沉稳得多了:“公子,那要如何接近田相?素闻田相喜好美人,不如我们可重金购得一名女奴........”
突然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角落的人,话锋一转:“只是寻常女奴难入田相之眼,不如.......”
赵瑶抬头,撞到了马将军意味深长的眼神时,无语地扯扯嘴角,他的意思,不会是让她去j□j 什么田相吧?
呃.......
可是看马将军的脸色,好像是.......认真的.......
“将军看我作甚?我这样的升斗小民,怎么可能入得了田相的眼?”似是为了证明所说非假,没有丝毫犹豫,她拿起油油的手,就往脸上抹去。
不一会儿,那张白皙的脸庞立刻变得油光泛滥,若不是她身上还穿着像样的衣物,险些要认为她是哪儿来的小乞丐呢。
扑哧。
姬忽轻轻笑了:“别动。”拂开了她的手,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帕子为她擦去油迹。但刚没擦多久,就传来了赵瑶的狼嚎鬼叫,他脸色微红,尴尬地停了手,“你........”
赵瑶吸吸鼻子,痛苦扯过了帕子。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显然这位大爷没有伺候过人,根本就不知这擦脸与擦猪皮不可同相同对待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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