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但她一想到他身上的枪伤,又忍不住给他找了理由,或许他只是怕她出事所以提前预留了一手,今天不就正好给用上了吗?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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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英尺的高空上,慕泽渊盯着手里的文件十多分钟都没翻一页,徐周给他送给一杯热咖啡,心里着实不想开口,但人追丢了,他不开口也得开口。
“追丢了?”慕泽渊轻声重复了一遍。
徐周头皮开始发麻,下一秒慕泽渊放下手里的文件,声音依旧很轻,语速却极快,快到一大段话都不用喘气似的。
“每一季我付给他三千万的薪水,我用这钱可以在上海安装成千上万个CCTV监控,告诉史蒂芬,别让我把他跟‘废物’并列在一起,找不到人,后果可不仅仅是丢了工作。”
徐周默默退了下去,慕泽渊再一次盯着手里的文件出神,千万上亿的交易经过他的手,不论是正确还是错误的他都不会后悔,他现在却因为走得太草率而后悔,明知道沈榕策绝不会善罢甘休,明知道她的心还在摇摆。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事业还是家庭,财富还是陆瑶。
飞机落在停机场时,已经是早上八点了,慕泽渊看了眼阴沉的天色,将衣领竖了起来,刚从飞机上走下,一个壮硕的男人快步迎了上来,一五一十地把经过都交代了一遍。
“夫人在早上七点被沈榕策送回了繁花俱乐部,现在正和魏小姐在一起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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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连着吃了两碗面条,一个鸡蛋,一杯奶茶,才摸着肚子觉得饱了,魏英芸不确定道:“你不是正在减肥吗?”
陆瑶摸着圆鼓鼓地肚子,可怜她昨晚上就没吃完,一晚上的折腾,早就饿得头晕眼花了,她看着最后一碗面,遗憾地说:“人都快饿死了,还减什么肥。”何况她也不是真的要减肥,上次是被沈榕策咬了一口,不方便吃东西才找的借口。
“你这一晚上没睡觉?”魏英芸观察着她灰败的脸色,浓浓的黑眼圈,摇了摇头,“你今天不是又要请假吧?”
陆瑶立刻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她刚加入繁花没多久,天天都训练还觉得时间不够,更何况她之前还请了两天假了,虽然觉得挺对不起魏英芸的,她现在也清楚自己的状态,一晚上没睡,心力交瘁,实在没有精神来上班,早上她来找魏英芸也是因为手机落在了沈榕策的家里,她又记不住魏英芸的电话,只能亲自过来跟她说一声。
魏英芸瞪着双眼,一副恨不得拍死她的表情:“给我个理由。”
“我昨晚没睡觉……”陆瑶打了个哈欠。
“我知道你昨晚没睡觉,你总得给我个不睡觉的原因吧?”
“我被沈榕策绑架了。”陆瑶也懒得想其他借口,干脆直接交代了。
魏英芸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好在她还记得现在是在小餐馆里,她压低声音凑了过来:“沈榕策?”
陆瑶默默点了下头,魏英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思索了几秒后斟酌地问:“你没事吧?”
陆瑶摇了摇头,在西郊换车后,沈榕策一路开着车远离了上海市,跑到乡下去看日出了,结果今天是阴天,根本没有日出,陆瑶望了眼窗外,天空阴沉,已经下起了小雨。
“那要不要报警?”
陆瑶楞了一秒,又摇了摇头。
“至少也要告诉你姐夫一声吧,对了,慕泽渊知道吗?”
陆瑶长长地叹了口气:“知道了。”
“那你……”魏英芸也跟着愁了起来,付了饭钱两人往外走,魏英芸恨铁不成钢地直摇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现在要怎么办?”
陆瑶的心情恶劣得很,除了她自己的内心纠结外,她其实并没有和沈榕策牵扯太多,在香港那次,算是正式跟他说明一下情况,了结两人之间的关系,回到上海后,在投资商饭局上见了次面,被他拖走,在恒通国际的晚宴上又见了一面,然后就是和慕泽渊一起出席的慈善晚上上的见面,再到昨天下午在医院的偶遇。
她从来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主动去招惹他,或许是她在他面前表现的态度出现了动摇?
那么现在,她终于不用再动摇了。
小餐馆隔繁花俱乐部并不远,又是在吃饭的时候忽然下起了雨,陆瑶和魏英芸都没带伞,便沿着街边的店铺朝回走,清晨八点二十,红旗大街上的车流已经繁密起来,冰冷的雨细密飘在陆瑶的脸上,凉意似乎能顺着皮肤侵入血管里,她拢了拢领口,朝冰冷的手心吹了口热气,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难以有好的心情,她正这样想着,猛地被魏英芸撞了一下胳膊:“喂,陆瑶!”
陆瑶茫然地抬头,然后怔在了原地。
街的对面,繁华俱乐部那鎏金的大门前,停着五辆车。徐周撑着一把黑色的打伞,伞下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长风衣站在车前。
隔着双流不息的街道,细密的春雨,她看见了那个本应该远在阿根廷——距离中国最远的国度的男人。
他定定地看过来,平静的视线仿佛可以穿越万水千山,只落在她的身上。
隔着川流不息的街,陆瑶其实看不清他琥珀色的瞳孔,和目光里隐含地细微情绪,但莫名就觉得他应该是高兴的,就像是在三益大楼下的初次见面,他从风雨中朝她走来,他应该也是高兴的。
她抿着唇朝他笑。
这样的天气其实也可以有一个好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