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伦敦的破晓比其他地方模糊一些。
乔纳森和萨利多结伴而行,两个人奔跑在落叶缤纷,湿漉漉,凉沁沁的旧街道上。
呼出的白气,连接成了一片移动的云。
从城市的一头到另外一头,在地图上这只是一个点,对于拳击手而言这却是每天的一个基本体能功课,一万米的奔跑。
红日逐渐温暖了城市,萨利多也变暖了一些,他看着并没有累垮的乔纳森点点头。
“你里面也在练体能?”
“我只能练这么多。”
乔纳森的蓝眼睛里泛着红日的余晖:“我不想出来后等太久,萨利多帮我安排第一个付出之后的对手吧。”
萨利多比乔纳森高大一些,他双手掐着腰,从飘着黄叶的街道,看向低矮的砖楼,然后再看向已经开始耀眼变成金色的太阳。
“既然你的体力没有问题,那么我相信你在狱中不会忘记怎样出拳。第一场复出之战,我会帮你仔细安排。”
“谢谢,我会赢的!”
乔纳森听到了这个答复,他的心一下子热了起来,他期待着对手,期待着回到自己熟悉的拳台。
王三依旧很悠闲,拳馆的保洁工作他已经熟门熟路了,日常的训练也按部就班,生活中唯一有些变数的就是不知何时和马文一起去搬家公司做些零活儿。
今天王三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做完了工,王三也习惯于和马文搬家公司的工友们一起到酒店起喝一杯。
王三并不排斥喝一杯,他不是禁欲主义者,也不是禁酒主义者,或者说王三根本对这些没有想法。既然大家都喝酒,他也就喝了,只不过别人喝酒喜欢长篇累牍的唠叨不休,王三却只是沉默。沉默也不能怪王三,王三可怜的记忆只有2个月,他也真的无话可说,就好像婴儿一样,他现在做的只能是聆听和观察。
酒馆里的氛围很热闹,王三被这些热闹熏陶的也很开心。酒水下肚,难免得意忘形眉飞色舞。
飞起的眼角扫过街道的对面,黑鬓黑发的女孩儿就在哪里,见到了她,王三打了一个激灵,耳边响起了那声刺耳的吝啬。
这是王三喉中的一根刺,他起身,拎着酒瓶儿,有些摇摆的走过横街站在了女孩儿的面前。
女儿看到了王三,目光鄙夷,原来对方并未忘记。
王三耳边响起的是女孩儿熟悉的旋律,近乎电音的曲调刺激着王三的耳膜,刺激着他的脑垂体。
王三又愣住了,不是凭着记忆,而是凭着本能王三知道,这旋律自己听过,真的听过,只不过出处已经遥远不可知。
王三又陷入了麻木空灵的状态,他站在女孩儿得面前,眼前夜幕逐渐笼罩的曼彻斯特消失了。
身体如同陷入无边的冰洋,寒冷的冰水和漆黑的海面,泛起无边的雪浪,捶打蹂躏着王三的身体,他感觉冰冷,他感觉窒息,他在暗淡无光的夜色里看着自己的双手。
手指之间有丝丝长发,王三举着手对着无月的天空,无声的哭泣着。
这感觉痛彻心扉,比冰冷的海水还要刺骨,有一样比记忆还要重要的东西,他失去了。
我失去了什么?到底我失去了什么?
海水从曼彻斯特的街道上消失了,王三站在未知的女孩儿面前,泪流满面。
女孩儿停止了演奏,她注视着王三。
“你很喜欢这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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