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狂风肆意的码头旁,夏天逸狠狠的握着我肩头,似乎想把我摇晃。
当时的我,不止崩溃,整张脸乃至四肢和躯体都是麻木的,之前所有没发泄出来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奔溃。
他不让我向前,我偏要。
他不让我看,拉扯着我不准转身,我偏要。
只要夏天逸反对所阻止的事情,我大脑完全一片空白的只知道唱反调,仿佛只要这样做,我的沈先生就会回来一样。
不停的低吼着,“夏天逸,你这个王八蛋,你放开我!”
“不放不放,这一生我都不会放开你!”人群在散开,风声在减弱,路旁的警车和载有夏明月尸体的救护车也即将准备出发。
夏天逸圈禁我,这样吼着。
“一生?”我苦笑,想问苍天,一生究竟有多长,上天仿佛清楚我的悲伤一样,轰隆隆,一声惊雷下,听到汪汪汪几声!
“啊,警犬挣脱了,快跑啊!”
声音落下,人群里一片混乱也一阵阵尖叫,甚至还有警察朝天放空枪。
夜色下,就见三条巨型警犬,吠着人群,直至人群远离,这才围绕着警车和救护车转圈,最后就听哐的一声,是什么砸在地上。
也在这个瞬间,夏天逸把我扯进怀里。
他紧紧的按着我脑袋,“宋夏,别动,也不要看!”
“夏天逸,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和胆小,你放开我!”周围太乱,我只能大声喊着。
可能是我真的怒了,也可能是夏天逸耐心用尽,就在他松手准备放开我的时候,一旁的宋清柔呕!吐完后,捂着胸口,她说,“宋夏,你还是别看了,警犬把那谁…呕!”
张嘴,她又吐了。
我完全懵了,呆呆的站在原地,“谁,警犬把谁怎么了?”
“宋夏!”夏天逸看不下去,低低的叫了我一声,此刻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也是忍着胃里的翻滚,在不远处又是一阵混乱传来时,抬手敲向我后颈!
晕倒前,我只来得及看到,有风卷起一块白布,担架空了,也把白布卷进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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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再睁开眼,我噌的从医院病床坐起来。
看见夏天逸就在跟前,我一把拉住他,“宋清柔呢,那边情况怎么样,沈衍衡找到了没有?还有,你昨天为什么要敲晕我?为什么!”
我吼着,也瞪眼质问。
“宋夏,你冷静点,行不行?”站在床前,夏天逸是这样低呵。
他语气里带着生气和无奈,让我一下想到‘不气我了,行不行?’。
眼框里的泪,哗的落下来!
我说,“你不知道,你根本不懂,我不是闹,也不是不冷静,只是无法这样安静的待,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以不告诉我,但你没有权利阻止我,我要出院!”
对,就是这样!
我要下床,要离开医院,离开这里,我要去找他!
就这样想着,我挣扎的越厉害!
这时,门板吱呀一声,被推开的同时,是吉安导师走进来,“夏天逸,她要走就让她走,这样让她待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一句话,夏天逸苦恼,我乐了。
吉安导师又说,“想出院可以,但你必须配合做完检查!”
孕期检查,我想仅仅是B超罢了,哪里会想抽血、穿刺最后又是验其他,整整折腾了两天。
在这两天里,宋清柔那边一直在忙碌,每一次我拨通她的号码,都带着无尽的喜悦,但挂断之后又是一次次的失望和迷茫。
站在窗台前,我不想知道72小时黄金期,更不想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午后两点,吉安导师的助理小庞,走进来,“沈太太,您检查一切正常,可以出院了。”
“真的?”这一刻,我欣喜,一眼的亮光,特别喜欢沈太太这个称呼。
两小时后,夏天逸驾车,把我送回到夏日别墅,即使现在改名为夏日福利院,但这里也是我和沈衍衡住得最久,也最温馨的地方。
差不多一直忙碌到晚上,终于收拾妥当,也准备好饭菜,我请夏天逸把其他人也一并请来:我想,有些真像到现在,他们该告诉我。
却是饭后,沈舒航只说,“上次把你留在公司,的确是三哥担心你,他又不好出面,所以我才那样做的,其他的事我最近很忙,不清楚。”
顺次序又到陆蔓,她摇了摇头,表示待在家里,同样不知道,紧接着又是方方、云少宁和宋清柔,最后是夏天逸,依旧不告诉我。
“好!”我说,“前两天做检查的时候,吉安导师好像和沈衍衡很熟,我想他应该知道什么,不然又怎么会帮我做了那么多检查?!”
声音落下,我起身拿外套,就往外走。
“宋夏!”夏天逸起身,他拉住我,也看向围桌而坐的其他人,“时至今日,我看就算我们不说,早晚她都能知道,不如就——”
话说到一半,是宋清柔手机响了。
接电话前,她先是看了我一眼,要回避的时候被我反手拉住。
“宋清柔,就在这里接!”直觉告诉我,来电与寻找沈衍衡有关!!
“好吧!”宋清柔吸了口气,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按向扬声器,是陈局的声音传出来,“小宋,你现在马上归队,有新情况!!”
我呼吸一紧,本能的想跟。
夏天逸看透了我的想法,直言,“你去不但帮不上什么,反而是累赘,我替你去,如果你还相信我的话!”说完,他拿了外套就走。
当当当,时钟正好指向晚上九点。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从晚上九点等到早上九点,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上午九点半,我焦急的坐不下也吃不下,搓着手掌,就站在长廊尽头,看着依旧盛开的蔷薇花,我思念如海,记忆模糊了视线。
哒哒哒,一阵皮鞋响,我转身,“沈衍衡,是你——”吗?
看着电子推拉门前,呼啦一下出现的道道身影,我最后一个字,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
最前头站着沈佳华,她看我的眼神,很不对,脸色也苍白,我站在原地笑,“母亲,你一定是刀伤未愈,才会这样眼含泪水,唇色惨白!”
对!不止是她,还有一旁的方方,“你是没睡好,才眼肿!”
指着云少宁,我又说,“你是因为这段时间太累了,才这样狼狈!”
还有夏天逸,这么的憔悴,我莞尔一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辛苦你了,昨晚一定跑了很多地方吧,他人呢?”
“都不说话?”我走着,也笑着,看着众人,看天也看地,就是不面对真像,一个劲的质问,“说话啊,你能不能别急我了,我知道他回来了,他在哪家医院?”
“……”
“我要去看他!!”
“宋夏!”这一声,是宋清柔发出的,声音不大也不响,却残忍的击碎了我所有的自欺欺人,只因为沈佳华怀里捧着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对我来说,太熟悉。
我亲手捧过装有梅女士的盒子,也见过贴有陈烨照片的盒子,可从来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站在沈衍衡曾宣布我是女主人的地方,看见了属于他的盒子。
一瞬,我撕心也尖叫,“不!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
上前,我撕扯着宋清柔,“你不是人民警察吗?这就是你们努力的结果?”
“宋夏,你先冷静冷静,听我把话说完!昨天晚上陈局来电话,去警局后,是在海河南侧的荒岛上,发现一具高度腐烂的男尸,我和夏天逸一起赶过去,现场有法医做了鉴定,确认那就是沈衍衡!”宋清柔一口气说完,然后从兜里拿出鉴定报告!
那是一张普通的A4纸,却承载了一条生命。
递到我手里,她说,“通过岩石旁干枯的血迹和尸体身上的有效证件,我们确认他是沈衍衡,他就是沈衍衡,这一点,张聿和沈佳华当时都在现场,鉴定也通过他俩的DNA比对,我拿人格担保,绝对不会出错,只所以带骨灰回来,是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运回,腐烂程度太厉害!”
顿了顿,她说对不起!
呵,我三下五除二,把鉴定纸撕碎,依旧不相信!
我说,“对不起?我要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不要!”松开她,旁边就是夏天逸,我问他,“是你说的,让我相信你,是你说,好人会有好报,对不对?”
看着他,我眼里满是希望,裹着眼珠的液体,因为阳光的照射也散着刺眼的光芒,以至于让我看夏天逸的时候,在我眼里的他,就是神。
我求他,带我去医院,就算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好一会,夏天逸都不说话,那我只能让步,“那不看,带我去医院,行吗?”
音落,夏天逸还是不说话,这样的沉默,让我崩溃也失控,我必须做点什么,才能更理智!
对对!
我左右看了看,好像蔷薇花渴了。
我去浇水,让它们沐浴在甘甜的清水里,才能开得更旺,只因为沈佳华喜欢,从来沈衍衡也不讨厌!
我得照顾好它们,不然沈衍衡回来失望的!
“对,不能让他失望!”我拎着桶,不管是谁阻拦都不愿意停,一桶桶的浇灌着,噗嗤一声,在众人的尖叫下我跌到了。
“宋夏!”夏天逸惊呼一声,赶在坠地前抱住我。
一阵眩晕下,是整夜没睡,又是一直没吃东西,还是阳光太刺眼以及沈佳华走过来,她怀里的盒子太瞩目,让我眼前一黑,晕了。
两分钟后,我鼻梁下,一阵钻心的疼。
听到夏天逸说,“宋夏,你醒了,你不太再激动了,你还有孩子!”
“我激动?”我幽怨,甚至怪罪每一个人对我的隐瞒,“都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不告诉我,我会激动?拿走,把东西拿走!”
我倔强,甚至愤怒的指着沈佳华,“拿走,我不想看见,也不要看!”
摇摇晃晃的,我站起来,仿佛把沈佳华推走,看不见她怀里的盒子,沈衍衡就不会有事!
却是一声,“嫂子,我哥死了,他死了!”
拉着我胳膊,方方是这样残忍的连了两‘死’!
我瞪眼,语气极度的凌厉,“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次试试!”
“你——”方方果然又张嘴,可这一次我不允许,绝对的不允许,“闭嘴,你要是再敢说一句,再敢说一次那个字,我就和你拼了!”
“孩子……”沈佳华一下跌坐在地,“这是事实,不管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两个小时后,我们会让他入土为安!”
“母亲!”我失控也崩溃到了极点,“我不准,不允许,他没有,没有,他好好!”低吼着,我像是记起了什么,转身来到夏天逸跟前。
看着他一脸心疼又拧眉的样子,我说,“对对,你之前不是告诉我,他和桑桑旅游结婚去了吗?又怎么可能和夏明月在一起?”
“不是不可能,而是事实!”夏天逸看着我,也握着我肩膀,“宋夏,他从来就没和桑桑在一起,之前我说他旅游结婚,只是你单方的没看见桑桑,以为和他结婚的人,是她,其实……”
夏天逸点了支烟,把那天在夏日别墅后院,沈衍衡拉住我,又到夏明月拿可可的生命威胁,逼他和她结婚的事,说了出来。
可我总感觉还少了什么,同样也不会相信,曾经在陪队待过的他,就这样离开!
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我倒退着,“骗我,你们继续骗我,我不信,根本就不相信,既然你样不帮我找,那我就自己找!”
因为怀孕,我一直没开过车,那辆沈衍衡送我的甲壳虫还停在他公司车库。
就这样想着,我转身返回房间,从包里找到车钥匙,抓了一把现金,“出租车,我要打车去公司,我去沈衍衡,我自己找!”
“宋夏!”身后,不知道是谁叫我。
我已经不想去分辨,只是一停不停的往外冲,却是刚跑到门口,眼看就可以拦车,入眼就看见一辆载满了菊花和花圈的卡车。
每一个哗哗作响的花圈上,都清清楚楚的写着‘沈衍衡’这三个大字。
“……”站在门口,我眼前一片模糊,所有的影子和景象,黑了白也白了黑,噗!一口鲜血,我再一次奔溃晕倒前,是夏天逸抱住我。
之后,我不知道自己麻木了多久,只知道再清醒,身旁有人告诉我说:中秋过了,沈衍衡也下葬了!
“什么,你说什么?”眼前守着我的人,是谁我已经完全认不出,只是用一切的办法,去打击然后想要夺门而出。
失控之际,听到一声,“放开她,让她疯!”
声音落下,我感觉胳膊上的束缚松了,我也踉跄了,好一会才认出从门口走进来的人,依旧是夏天逸,而身旁呢。
是沈舒航,陆蔓和方方。
又是宋清柔和云少宁,还有很久没见的美丽。
沈佳华就那样空洞的坐在角落里,呆呆的望着墙上的黑白照片。
那是一张沈衍衡微微带笑的照片,眉眼还是那么熟悉,嘴角飞扬着,好像在说:宋夏,我来了,来带你和孩子走,离开这里。
“走,离开~!”我双眼瞬间湿润,一步步的向前,看着我最爱的男人,我肚子里宝贝的爸爸,泪流成河,也绝望死灰。
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跟他走!
只有这样,我们一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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