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胸口骤然绞痛,跌坐了下去,只觉嘴角渗出了一股热流,伸手沾来一看,竟是鲜血!看着地上的酒壶和酒杯,曲尽欢豁然明了:“这酒有毒!”
“小姐聪明了一世,可惜糊涂了这一时,老爷和夫人都没了,小姐也不该活着。”
曲尽欢目光如炬:“如意你!”声音渐渐喑哑。
如意看着奄奄一息的曲尽欢,笑了笑:“小姐也别怨奴婢,曲家没了,小姐也不再是将门千金,良禽择木而栖,奴婢该换主子了。”
曲尽欢已没了说话的力气,嘴角渗出的血滴在白纱上格外刺目,呼吸越来越微弱。
“奴婢和小姐主仆一场,也不忍小姐死得不明不白,其实这杯毒酒是太子殿下赐给小姐的,以免日后小姐会出现在太子妃面前,惹得太子妃娘娘不高兴。”如意笑容满面,收拾好酒具,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日落黄昏,残阳泣血,映着桃花如烈焰灼烧般红艳……
“大小姐,大小姐……”
小怜一路寻来,发现了桃树下的背影,松了口气:“总算找到了。”边走近边唤道,“小姐,咱们回去吧,娘娘可担心小姐了。”
无声沉寂,阵阵风吹来,花枝轻颤着,无数的飞花似雨般飘落,已覆满她青丝白裳。
“小姐?”
小怜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嘴角挂着的血丝,心惊胆战起来:“小姐你怎么了?”
曲尽欢已无丝毫反应,小怜鼓足了勇气伸手一探曲尽欢鼻息,猛地抽回手,怔怔跪在地上:“小……小姐。”
红颜逝去正如这飞花翩跹,无声无息……
金碧辉煌的东宫大殿,编钟悦耳,丝竹声阵阵,殿中皇亲国戚齐聚,共观喜事,一片祥和。
泰宏帝与淑贵妃高坐主位,淑贵妃看着从殿外走来的一对新人,欣慰地笑着:“胜雪和赫儿真是一对璧人。”
殿旁观礼的慧妃饮了杯酒,扬了扬唇角:“淑姐姐曾经不也这样夸过太子和曲尽欢吗?”
淑贵妃闻言不悦,凤眸轻眯:“叛臣之女,怎么配得上本宫的赫儿。”
泰宏帝当即沉了脸色,恼道:“太子大喜的日子,提这些做什么。”
慧妃连连赔不是:“皇上息怒,臣妾是无心之言。”
一旁的仪妃自然知晓其中的端倪,也知泰宏帝的恼怒不过是因为愧疚而回避,于是独自饮酒,冷观一切,静默不语。
新人行礼之际,一个宫女悄俏进来对慧妃耳语了几句,慧妃隐隐有些欣然,随即又装出一副郁郁哀伤的样子站起身来:“皇上,臣妾有一事禀告。”
乐声停歇,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慧妃,慧妃敢打断太子的婚礼,便知其所言之事当是非同小可。
“何事?”泰宏帝问道。
慧妃神色难过,徐徐说道:“曲尽欢饮鸩自尽了,就在御湖边太子种的桃林里。”
此言一出,殿中霎时哗然……
殿旁的一个身影快步冲了出去,从那空出的席位看出来是睿王秦昭,睿王离席连招呼都没给泰宏帝打一个,这可吓坏了睿王的母亲贤贵妃,偏偏贤贵妃又是个胆小不敢言的人,只好静静地等待着泰宏帝的发落。
殿里人声嘈杂,乱作了一团,泰宏帝神情凝重,看着像是在走神,并没追究睿王的离去。
淑贵妃见她那儿子已愣在了那里,心下担心他会跟睿王一样冲动,做出什么不顾局面的傻事来。再看着挑起事端、别有用心的慧妃,淑贵妃气急斥道:“慧妃,这是赫儿的婚礼,你现在说这些到底安的什么心!”
慧妃叹息:“在场的谁都知道曲尽欢绝非一般女子,更何况皇上先前刚宽恕了她的罪过,人没了,当然要禀报皇上。”
殿内的亲贵大都叹息天妒红颜,只有太子妃苏胜雪嗤笑了声,那锦绣盖头遮掩着苏胜雪无比畅快的笑容。
众人议论纷纷,都知道慧妃此举意在激太子抛下婚礼去见曲尽欢最后一面,可没想到太子竟还耐得住,这多半证实了近来宫里的流言:太子对曲尽欢不过是虚情假意真薄幸。
殿中乱作一团之际,太子木讷着转身。
“太子!”淑贵妃心急如焚。
苏胜雪听见喊声掀开了盖头,见淑贵妃向她使了个眼色,苏胜雪牵住了太子的手,看着太子覃赫莞尔道:“太子,妾身才是能助你一臂之力的人,曲尽欢只是一条丧家之犬罢了,不值得怜悯。”
覃赫眉宇紧锁,看了一眼淑贵妃,深合上眸子,点了点头。
留住了太子,淑贵妃松了口气,又对泰宏帝道:“皇上,今日是赫儿大喜是日子,别让晦气的人扰了喜事,咱们继续吧。”
泰宏第应允。
礼乐声又起,苏胜雪嫣然一笑,盖上盖头。
仪妃端起酒樽,窃声自语:“曲尽欢,你才智无双,奈何惹了天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