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过,浣衣局又是起早摸黑的日子了。
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这日,上头还赏了一顿元宵下来,听说宫里的上元节灯会开得好不热闹,可惜这些与她们都无关。过了上元节,就感觉时间过得快了,一溜烟冬天过去了,原来穿的厚夹袄都换了下来压进了箱笼,屋里的碳盆也被撤了下去。
屋前的老树也抽了芽,一扫之前的萧瑟。
过了年,又长了一岁,子宁是三月里生的,按理十岁是整岁,整岁的生辰是要大办的,还要得了长辈和兄弟姐妹的祝福,再吃一碗带荷包蛋的长寿面。那荷包蛋是要打两个蛋一同在锅里煎,蛋边煎得焦脆,咬一口流黄儿,取个好彩头,吃了长寿面才算真正长了一岁。现在入了宫,就不可能有长寿面吃了,更不可能有生辰宴,子宁打算找点生计,以此换点银子,存点钱两,到时给自己绣双鞋和一身里衫。
像子宁这个年纪抽条快,原本她就长得纤细修长些,虽比雯儿小两岁,却与她一般高了。宫里去岁里发下来的两身衣服裤子都短了一节,好在小宫女的衣裳留的卷边多,就是怕她们抽条快,不到一年就短了。子宁打算趁着夜里空暇时,把那些衣裳都改个边,袖口,下摆,裤腿管都放些料子下来,否则穿了身又短又紧的衣裳不舒服也不得体。
这晚,子宁从乔姑姑房里回来,从床底下整理出衣裳,又拿来针线篮,准备改起衣裳来,随口向雯儿问道“:你有小的衣裳要改么,拿来一起改?”
雯儿手头上还有今天缝补的活儿还未做好,春天来了,这要改的衣裳也愈发多了,一天都不得闲,针线穿进穿出根本没停过“:我的衣裳可还正好呢,你说你几个月里长得这么多,我怎么都不长个呢,该不会是小时候大娘克扣我食物,吃得差了,才不长的?”
“急什么,你离及笄还有个两年呢,长个儿这事谁也说不准,我二姐到了十二三岁时一点没长,可急坏我母亲了,后来的一年里就蹭蹭得抽条了,现在可高挑了。还有些人十八九岁还能长点呢,你才多大年纪?”
“话虽这么说,可老是被人叫小丫头多不舒服,昨日有个丫头叫我妹妹,我当时还应了,后来才知道她比我还小一岁,真是气煞我也,就是吃亏在这身量上了。”
“别人那是故意占你便宜吧,看你这样貌也没那么小啊。”
“你是在埋汰我长得着急了是吧。好啊子宁,平时看你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说起人来还不带个脏字呢。”雯儿说着就假意嗔了她一眼。
惹得宁直笑“:那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可没那意思,不过刚刚看你那神情,倒像宫里那些动不动就生气的老嬷嬷……”
子宁还未说完,就被雯儿欺身上前挠起来,痒得她直求饶,“:好啦好啦,咱们不闹了,再不干活可就真没时间啦。”
只在这嬉闹间,子宁才觉得自己还有点这岁数小姑娘该有性情,可真是好久没无忧无虑地笑过了。
“你现在倒认真起来啦,好在我也是个大肚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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