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说完,他忽地眼眸微睁,似有些诧异。
——沈承砚唇边勾起一抹弧度,似是被他的话逗笑。
不是寻常面对同僚那敷衍场面的笑,此时的他,连眼神都漾着笑意,万年冰封的脸像是忽然化开了一样,陡然添了些暖意。
陆松云颇为稀奇。
不过还不待他说话,沈承砚却忽地收起笑意,眸色仿佛比先前更沉了些,周身阴郁得紧。
“……沈兄该去学学变脸,那里定有你一席之地。”陆松云由衷开口。
沈承砚轻声道:“后宫不易,再活泼跳脱的性子,也要被打磨的圆滑知礼。”
“在哪里都一样,生而为人,谁又比谁活得轻松如意。”
沈承砚又沉默了。
陆松云只觉同他聊天当真费劲,比他审十个案子都累。
可瞧见他神色似有落寞,又微微不忍,他叹道:“有亲人尚可挂念,已是至幸,你若当真觉得对她不住,尽全力护着便是。”沈承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共事这段时日他深有体会,位极人臣只是时间问题,更遑论还有皇帝为他铺着路。
有了底气与实力,总能护住想护的人。
沈承砚抬头看他一眼,忽地转移了话题:“平山这个烂摊子,你当初怎会接?”
陆松云被他话中的跳跃问得一愣,才道:“百姓不易,自要身先士卒,你不是知道么?”
沈承砚点了点头,便不说话了。
说到这里,陆松云却忽地一笑,有些无奈:“想必如今在皇上心里,陆松云已是个出尔反尔言行不一的小人了。”
“圣命不可违,你确是逾越了。”
“咱们的皇上,并不是个暴君,只是青州命不好,恰在河临隔壁,这才给了皇上机会和理由借事生端,若能平定暴乱而另起河临之反,他也不会介意,他只需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即可。”
“你便如此确定自己能两者兼行?”
陆松云一笑:“在下能不能,沈兄不是看到了么?”
沈承砚也微微勾起唇角。
陆松云觉得他今夜笑的次数和质量可比以往加起来都多,不由有些新奇。
“明日我便回安德。”
陆松云迟疑的看着他身上深浅不一还渗着血迹的伤口:“你的伤……”
“无碍。”
陆松云摇了摇头:“年轻就是好啊。”
沈承砚淡淡开口:“陆兄也不老。”
“承你吉言。”他轻笑一声,“沈兄可莫忘了答应在下的事。”
“不会。”
说罢,他便放下茶盏,抬步离开了。
门缓缓关上,屋内瞬间又恢复寂静,更像是个静谧宁和的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