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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烟站直了身子,视线依旧低垂。
“爱妃怎得没回去?”赵玉楼轻声道。
沈如烟心脏怦怦跳,谨慎回道:“臣妾走到半路,却发现耳坠不见了,故又回来寻找,未曾想皇上也在这里。”
赵玉楼往她耳边一瞧,确只剩下了一只。
他抬手抚上那只空耳垂,动作轻柔至极:“是前日朕送你那对?”
“正是,皇上送的臣妾极喜欢,不忍就这样丢失,便回来寻了。”
赵玉楼顿了片刻,才低笑一声:“你若喜欢,朕再送你便是,下回可莫要乱跑了。”
沈如烟紧到泛白的手指终于松了开来,细看手间帕子已满是褶皱。
杀意没了。
“即便皇上送再多,这对便是这对,臣妾一个都不愿失去。”沈如烟轻声开口。
赵玉楼唇边染上笑意,又看了看她:“怎得不抬头看朕?”
“臣妾失了一只耳坠,恐不好看,皇上见了失望。”
她话音刚落,便觉右耳坠被摘了下来,接着下巴被轻轻抬起。
赵玉楼仔细端详一番,勾了勾唇:“爱妃多虑了,你如何都是好看的。”
沈如烟也笑了开来,双眼专注而倾慕地看着他。
赵玉楼眼神微动。
片刻后,他放下手,缓缓往来路走去。
沈如烟抬步跟上。
“从前竟不知爱妃绣工如此出众。”
沈如烟心中一凛,她原以为自己这般能向太后表表孝心,却不想赵玉楼与太后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仇视。
那自己这番讨好行为,招的就是赵玉楼的眼了。
难怪宴上感觉他忽地冷了下来。
沈如烟正斟酌言辞,却见赵玉楼忽地停步转身,看着她面色不善。
她心里“咯噔”一下。
“爱妃既有如此大才,浪费可惜了,日后朕随身荷包,便由你负责吧。”
沈如烟松了口气:“是。”荷包,小意思。
“还有寝衣。”赵玉楼凉凉加上一句。
沈如烟不敢推辞更不敢拒绝,心塞地给自己应下了一堆麻烦。
——可不是麻烦么,就这位皇帝那身娇肉贵的身子,那挑剔至极的口味,也不知要绣多少才能绣到他满意了。
“便从荷包开始吧。”赵玉楼把玩着自己腰间的祥云荷包,道,“区区荷包,想必不难,后日便呈上来吧。”
后日?!
沈如烟瞪大眼睛,却在触及他含着些微凉意的眼神时一顿。
“……不难,皇上放心。”
赵玉楼满意点头,然后便回乾清宫了。
沈如烟看着他的背影,复又叹了口气。
算了,今日能捡回一条命,就偷着乐吧。
沉雪上前扶着她,轻声道:“主子,那耳坠……”还找不找?
“不找了,我们回宫。”找什么找,为它都险些丢了命!
沈如烟觉得自己今日可能是离死最近的一回——可以说只有一步之遥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被灭口了。
怎么就忘了,赵玉楼内功深厚,怕是一开始就听到她们的动静了,当时没动手,怕是觉得没有必要——反正听完就要死了,再多八卦也只能留着黄泉路上说了。
当赵玉楼踱步向她而来,又站在她面前轻柔细语时,沈如烟却清晰感觉到他身上那明显锐利的杀意。
至于后来他又为什么改变主意,放过了自己……
沈如烟猜测,应该是拖了这张脸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