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蠢、这么狂妄,仅仅派了一艘重巡做旗舰,如果当时日本海军有一艘战列舰在,哪怕是十四英寸主炮的金刚、扶桑、伊勢,都能压制住己方炮台,多救出一些士兵。可历史没有假设,对于海军全军覆没的支那,他们派足柄号这样的重巡、派出云号那样的老舰,就已经很看得起了。
有什么好高兴的呢?日本人受此重创肯定会恼羞成怒,金山卫大捷仅仅是偶然、阴沟里翻船而已,以中二们输不起的尿性,肯定又要高喊‘惩膺暴支’了。
“汉盛是海军,你怎么看这次大捷啊?”柏林郊区的一栋公寓里,蒋百里看着眼前的李孔荣问道。
作为常凯申特使的他已经准备在柏林长住了,此时中日正暗中通过德国调停,他的工作至关重要。不过李孔荣中校却暗自骂‘我他.妈真是日.了狗了’——因为那一次在总理府的表现,蒋百里当即高看了他一眼,这也许是好事,可他的小妻子怀孕已七个月,没两个月就要生了,两人却还没有成婚!
他本想请一个月短假,飞去飞回,回国把婚结了,但外交部不同意,外交部长王宠惠还在电文里说什么‘本次斡旋极为重要,切不可因私费公。’他这时方后悔做了外交武官,只是后悔也没用了,南京来的训令上要求他务必协助蒋百里完成对德交涉事宜。
如果和谈有用也就罢了,现在的情况是和谈根本就没有可能。日本中二要退回七七事变前断无可能,内外舆论下常凯申若同意日占区变非军事区只会下台。别看常凯申流氓出身,赌徒性子却极为执傲,同时为了将自己打扮成文明人,场面上说过的话基本言而有信。中日双方的谈判底线根本就是风牛马不相及,谈什么,除了能拉住敷衍德国人,并无太大意义。
“海军也是撞大运了,谁知道日本人会自己撞到炮口上呢。”始作俑者的李孔荣中校淡淡说了一句。“不过也好,最少不要再担心上海的七十万军队被日本人迂回保卫了,南京暂时也是安全的。”
“日本人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和我们谈?”蒋百里追问道,他发现李孔荣说的很多东西都是他从未思考过的,每一次交谈都有所得。“上回淞沪抗战最后不是和谈了吗?”
“上次仅仅是19路军几万人打,现在是全国一百多个师,上百万人打,这已经是全面抗战了。”李孔荣道:“按照以往,和谈就要让步,以前每一次让步都会招至一片骂声,现在再让步、再妥协就不害怕兵变吗?”
“兵变?”蒋百里奇了,“打与不打都是国府的策略,既然万众一心,何来兵变?”
“那西安那场是什么?”李孔荣笑问。“不是兵变,是事变?”他说的蒋百里一愣,之后再道:“一旦停战,新招募的士兵怎么遣散?伤兵、烈属怎么安置?这些如果没处理好,肯定会兵变。打下去,这些问题就暂时没有了,不打下去,就等着乱吧。”
李孔荣说完蒋百里细细想了一会,倒也觉得有些道理,他不由感叹道:“可时间太短,我们都还没有准备好啊!如果能再给国府两年时间……”
听闻蒋百里的感叹,李孔荣没有说话,这不是他能说的话,而且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作为局中人,要考虑的是怎么走好下一步。
“国内还是早些培训军官、改革军制,转移工厂吧。”他沉默了一会才道。
“军官国内已在培训,工厂也在搬迁,只是这军制……”蒋百里看着李孔荣,“汉盛也对陆军军制有研究?你且说说,说的不好也没有关系。”
蒋百里一副老师的模样,李孔荣也没有在意,他要的是结果,装逼就让他装吧。
“现在国内是四团制的方块师,可德国作为陆军战术走在最前沿的国家,已经改革成了三团制师,也就是三角师。在欧战堑壕战时期,方块师并多大无缺点,但堑壕战时代已经是过去式了,以后的战争将是运动战。东亚,比整个欧洲还大的地方,几亿人口,居然只有几百万军队,说出去都丢人。地大兵少,运动尤其重要,骡马就不说了,最少军制要全部改为三角师,便于调动指挥。
除了军制,又要说到军官了。已经是全面抗战,那就没功夫精雕细刻培训军官,最好是三个月三个月一期的轮训,前期几千人,后期要有上万人。这是军官,参谋、技术兵种的培训也要抓紧。这次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打不下来,那些参谋其实应该全部枪毙。炮兵也不行,测量设备、测量技术都落后于日军,仅仅是以炮对炮都打不过。我不是说要培训炮兵,我只是技术兵种培训要抓紧。
最后就是军工体系了,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扩大充实,特别原料要想办法自给自足,如今还有外援,可外援总有断的时候,一旦断绝,到最后就只能是靠自己……”
李孔荣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什么叫做自给自足?国府那些买办官僚们听得进这种话才有鬼!真要自给自足了,他们这些人还赚什么钱?十年买办做下来,在不清楚抗战到底要打几年的情况下,他们才不愿意建工厂、办矿山呢。
蒋百里听的正入神,他觉得李孔荣虽不是学陆军出身,可看事情总有一套自己的道理,三角师也就德国开始施行,法国、英国、美国等国都还是四团两旅的方块师。
“汉盛怎么不说了?”他微笑这问道。
“说了有用吗?”李孔荣反问。
“不说怎么知道没用?”蒋百里再笑。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夏虫不可以语于冰。做不到的人,说了又有什么用?”李孔荣摇头,他开始觉得金山卫大捷对他个人不太有利——历史已经改变,他还卖什么情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