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
施潘道大街上车来车往,林准点烟是背着大道的,可卢如平则是面向大道,在林准说话的同时,他的余光看见那边路灯下的李长官站了好一会,而后踉踉跄跄的过马路。可他好像根本不看来往的汽车,就那么径直的横穿过去。
眼见着汽车大灯越来越近,他当即惊呼起来:“小心!车……”卢如平还没有喊完,便听得‘砰’的一声轰响,而后则是‘吱——’,极其刺耳的刹车声。
“啊!”回过头的林准也惊呆了,他似乎看到李孔荣撞飞的鞋子落了到了地上。发愣只一秒,他便大叫道:“救…救人!快救人!快******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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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点半钟,大使程天放寓所里的电话响个不停,待妻子黄婉君接过,他程天放才拧着眉头拿起话筒。“呀,怎么会……”听罢电话那头的声音,程天放拿电话的手不由一颤,“在哪家医院,……,好。我马上到,我马上就到!”
“出了什么事?”黄婉君看向程天放,关切的问道。
“没事……”程天放只顾着换衣服,好一会他才道:“是李中校出事了,他…他出车祸了,现在送到医院,医生说情况很不好!”
“啊。”李中校黄婉君是知道的,他还送过女儿程琪一只米老鼠。“可惜啊,”她道。“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不知道。”程天放已经麻利的穿好了衣服。“先处理好这件事再说吧。”
风一样的,程天放急匆匆的出门,他对李中校是真心关切,对德事务因为李中校早前的提醒,戈林那些人对自己的态度当即好了很多,可没想到他居然被车撞了。
大使程天放赶往医院,而在英国大使馆,军情六处柏林站站长、签证官弗兰克·福利先生在第一时间也收到了报告——刚刚透露德国海军Y计划的007号间谍出事了。
“是暗杀吗?”福利先生神色凝重。得益于007的情报,皇家海军从来就没有这么清楚的了解德国海军,007如果死亡,那将是轰动帝国内阁的事情。
“先生,我们无法判断,但最近一段时间日本人极为关注在柏林的中国海军军官。”秘书重复着以前的情报,希望能对弗兰克·福利有所帮助。
“我们必须想办法保护他。”福利手上玩弄着一支铅笔,“他在哪家医院?”
“先生,他被送往西柏林医院。”秘书道,“我们将马上派出人前往医院了解情况。”
“很好。还要注意哪些日本人。”福利最后交代道。
“是的,先生。如您所愿。”秘书点头答道,然后轻轻出去了。
“中国人是怎么回事,是暗杀吗?”在另一间办公室,威廉·弗兰茨·卡纳里斯上将问着和英国人相似的问题,他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中国海军武官李孔荣中校车祸的消息。
“将军,我们无法确定。”卡纳里斯上将的副官普鲁克说道。他是两年前和上将一起进入阿布维尔(Abwebr,德国军事情报局)的。根据潜艇舰队司令邓尼茨上校的请求,他们开始注意新任的中国海军武官。“不过根据潜入中国海军宿舍的人报告:在车祸之前,李曾大发雷霆把宿舍里的旗杆推到,还撕毁了中国国旗。”
“天呐!上帝。”虽然上将并不臣服于纳粹和希特勒,可听闻身为海军武官的李孔荣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也大吃一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追问。
“中国林少校的解释是说他患有神经病。”普鲁克说着下属的报告。“但实际的原因未知。我们很遗憾听不懂中国话。”
“日本人呢?他们不是收到了训令,要求破坏我们和中国的潜艇交易吗?”上将又想到另外一个不安因素。中国和日本正式开战,虽然两国还没有宣战断交,可已经是全面战争了。
“日本人的情况还不清楚,他们主要是在吕贝克造船厂和海军部努力,他们希望海军部不要为中国海军学员提供训练场所,更不要提供训练潜艇。”普鲁克道。“我想他们还不敢在德国做出有违国际法的事情来。”
“我们需要派人去医院吗?将军。”普鲁克道。
“不必了,”卡纳里斯摇头,“我忽然有一种预感,他会死在医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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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么回事?”西柏林医院里,听完卢如平的叙述,程天放遗憾的撑了撑眼镜,手脚有些冰凉。他此时只觉得老天很是不公:一日之日,一家三口全遭不测。
“是的,大使先生。”卢如平此时已经麻木了,这是他第四遍说长官遭遇车祸的事情。
“佳士兄,你看着这事情……”武官处武官许伯洲上校也面色不愉,虽然陆军和海军没什么交集,可这个李老弟人爽气,一个星期请他按摩三次,他已经习惯去按摩院按摩了,他死了以后谁请自己。
“给国内发报吧。”程天放无奈道——刚刚医生已经说过了,病人受创太重,手术后已经失去了心跳。
程天放一说给国内发电报,海军学员里就有人轻轻哭泣,在他们眼中,长官没什么不好,至于下午鲁莽的举动,肯定冥冥中和妻子有感应才如此。
“各位,对汉盛兄的遭遇鄙人也很难过。汉盛兄忧国忧民、为党国之争光,于德国之斡旋,都证明他无愧于国民党员这个光荣的称号!今天他是走了,可我们不应消沉,而是要继承他的遗志,继续为党国奉献一切……”
程天放无比哀愁的作着官样文章,不想走廊那头一个女护士急急忙忙的奔过,她大叫道:“医生!医生!病人恢复了心跳,病人恢复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