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郡守洪启生听着派出去回来的最后一人的汇报,与先前回来的人一样,汇报的都是离安郡周边出现的奇怪现象。
那就是清晨下雨之时,离安郡与别的州郡泾渭分明,这边湿哒哒,那边干巴巴。
他也才刚过而立之年,有生以来从未见过也未曾听过这样的异象,雨水是除了离安郡以外一滴都没有。
而且这雨,清晨一个时辰的暴雨过后,就这样飘着毛毛细雨,都快过午时了,完全没有停的意思。
想到什么,连忙让下人备马车去济世堂。
“有客人来了。”济世堂后院的亭子里,与李云风对弈的男孩突然开口。
随后落下一子,“您又输了,愿赌服输,三十天而已,您的脸也不用黑成这样。”
男孩约摸七八岁的样子,唇红齿白,眼神清亮,只眉间比同龄孩子多了一丝成熟。
李云风扫了眼棋盘,黑着脸将手中黑子丢入棋笥中,“哼,跟冷家老五一样,一点不懂尊老,没意思。”
男孩没接他的话,欣赏起园中的雨景来。
济世堂东家华大夫撑着雨伞来到亭子中,看了眼棋盘山的棋局,他便知道李云风为何脸色难看了。
打趣道:“王爷,您这小徒儿果真青出于蓝。”
“呵,想看老夫笑话?”李云风瞪了他一眼,“你这时候过来,是洪启生来了吧?”
华大夫颔首,“王爷果真神机妙算,方才小童来报,说郡守有急事找您。”说着,抬头看向外边还飘着的毛毛雨。
后又补充一句,“我猜想他应当是为这场雨来的。”
“这雨未时就会停,让他回去吧,顺便告诉他,三天后,给老夫一个满意的结果。”
李云风昨夜答应李氏后就连夜回了府城,让洪启生安排各县查十八年前失踪的四岁女童以及其过世生母。
他昨日在周盼娣身上发现有几条因果线,牵的都是其旁系亲人。
此女虽父母双亡,但尚有一直系血脉的长辈在世,目前状况好像也不太好。
线索已经给了洪启生,如果这样都不能收集到证据,那这郡守之位怕是得换个人来。
华大夫不知他让郡守办什么事,也不需要知道,见他神情严肃,想必是什么重要的事。
“我这就去给他带话。”华大夫撑着伞准备离开,刚跨出亭子,雨停了。
“咦,还真停了。”
他收起伞,望了望天空。
“日头也出来了,这是刚到未时吧?怪不得您被那些人称为活神仙,连这雨停的精确时辰都把握的恰好,要不是您一直在我这济世堂住着,都怀疑这雨是您布下的了。”
李云风盯着棋盘,还在思索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听到华大夫这话也没过多的反应,只道:“半个时辰后,老夫要前往牛头村冷家。”
华大夫明白,这是告知他的去向,方便传递消息。
嗯?冷家,不会是那个冷家吧?想到自己那个优秀的徒弟,华大夫深深叹了口气,“王爷,我有事相求。”
“何事?”
“我有一弟子名唤冷临尔,恰好是牛头村人,劳烦王爷帮我给他捎带点东西过去。”华大夫最近得了一本医书,他已经誊抄了一份,准备给徒弟送去。
现在,不用他专门跑一趟了。
李云风倒是没想到老二是这家伙的徒弟,难怪医术堪比宫中御医,如果是这家伙教出来的,那就不奇怪了。
“巧了,老夫要去的正是那个冷家,你稍后送过来就成。”
“多谢王爷,那我先去了。”
李云风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华大夫走后,他问男孩:“为师此去时日可能会稍长些,你是同我一起,还是让暗卫护送你回紫云观?”
回去吧,回去吧,别跟着了。
“一起。”男孩依旧看着外面,嘴里吐出两个字。
“好,那你......啥?老夫没听错吧?你真要一同前去?那里可是山沟沟里哦,蚊子多不说,这一下雨,地上全是稀泥,你确定要去?”
李云风难得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这小子昨天还说不想去乡下山沟沟,今儿怎么变了?
男孩轻哼一声,回头扫了眼他的白发,耸耸肩道:“不让我去,我就将你的糗事传出去。”
李云风抬手摸了摸他浓密的头发,咬牙道:“好,一起去!!”
臭小子,居然用他的头发威胁他,好样的。
没人知道他的头发其实是假的,五年前闭关躲耄耋劫,躲了五年,劫是躲过去了,但头发却因此掉了个精光,死守的秘密又好巧不巧的被这臭小子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