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名字?”黑衣柔声,生怕吓着这个孩子。
“陆凝雪。”她乖巧的回答。
“陆,凝雪。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好名字。”黑衣嗓音十分吸人,特别是他念诗的腔调,令陆凝雪不由的臆想,那副布满疤痕的脸,是否也曾俊朗阴媚。
“对呢对呢,就是这首诗!”陆凝雪双眸闪着光,像是遇到了久违的知音般,兴奋地冲黑衣道:“听我阿爹说,我出生那天刚好有位神算子经过,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当时那神算子就是吟的这首诗!”陆凝雪笑意盈盈,她仰着头望向黑衣,月光下,一张娃娃脸无暇似玉。
她水灵灵的双眸令他过目难忘。
“陆凝雪,为何这么晚,还一个人在这里?”男人顺口询问。无意抬手,抚上她为他包扎好的伤处,确实不痛了。
本来挺美好,被这么一问,却又提起了陆凝雪的伤心事。
她叹了口气,双眸逐渐失去了方才的光彩,垂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道:“唉,生活不易,出来散散心罢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小年纪的她,究竟经历过什么?他不由的想要了解。
这种想要深究的感觉让他自己也很费解,因为对于别人的事,他一向不喜欢过问太多。
他伸手,想要安抚小小的她,却又欲言又止,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格,即便是天神也无法干预。
他转念,伸手一捏,变出个晶莹剔透的小铃铛递向她,诚心道:“谢谢你今天救我。”
陆凝雪看了看漂亮的水晶铃铛,又看了看黑衣,见他点头示意,确定是要送她东西,她也便欣然接过了铃铛。
“我本不该收你东西的,可我却想留个纪念,因为今夜于我来说,还挺特别的。”陆凝雪宝贝似的捧着铃铛,声音怯生生:“其实……今天,是我的生辰。”
陆凝雪将铃铛往胸口贴了贴,仰起头冲他笑道:“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那模样让黑衣一阵心惜。
“小雪儿,快回家吧!”黑衣温柔道。
更深露重,他并不想她在外面待下去,毕竟如今世道不是很安然。
他温柔的语气令陆凝雪心间暖暖的,对于美好的事物,她总会记忆深刻,以至于很多年后她早就忘记了那个被斩杀的污怪,却仍然记得繁星璀璨的那一晚,他送给她水晶铃铛的情景。
毕竟陆凝雪生命中的美好太少,这一世,上一世。哪怕记忆模糊了所有人的面孔,哪怕遗忘了所有的事,却仍能记得那坚硬冰冷的锥子刺进她胸膛时的恐惧。
“不!不!!不要杀我!啊……”
……
转眼又是八年,十六岁的陆凝雪已经将上一世的事情全部当成了梦,却仍然时不时从被杀的噩梦中惊醒。
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大半夜的鬼叫鬼叫什么!”阿爹被陆凝雪的喊声吵醒起夜,心中不悦,使劲拍打了几下陆凝雪的房门。
浑身冰冷的陆凝雪顺手抓了几张破烂褥子,把满是冷汗的自己裹了一裹,冲门外道:“做、做恶梦了,对不起阿爹,下次不会了。”
听着阿爹啐了一口唾沫,脚步渐远,陆凝雪长长吁了口气。
别人家的孩子做噩梦哭醒,都有爹娘哄着疼着,而她从来都是被打被骂的。
这些年来,她整日整日做着浣洗衣物的小工,双手糙的不能在糙,回家还要伺候阿爹,稍有不慎就是一顿打骂。
唯一值得开心的事,也许就是她快要定亲了吧!
前些天媒婆来说亲事,承蒙不弃,对方正是跟她青梅竹马玩到大的苏庆丰。
陆凝雪暗暗期待,也许嫁人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