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想到那个合击之策,就怒火中烧,让他主攻,这小子负责牵制张咨,这算什么合击!
况且是利用孙策的命来威胁他,他戎马半生,几时受过这等威胁!
“将军是来偷人的?”
陆远脸色一沉:“将军别开玩笑,在我这偷颗菜就是死罪,要是来偷人,那就得千刀万剐了,外面的百余人,什么程普,黄盖都是同罪!”
他话音刚落,大帐外顿时响起杀猪般的惨叫。
“将军不用管程某,程某不怕死,呃!”
“将军休要被小贼威胁,黄某,啊!”
“将军……呃!”
……
孙坚心头一跳,匆忙撩起帐帘查看,顿时见到一个铁塔般的壮汉,脸黑如铁,身如棕熊,一手一个提着被打晕的程普和黄盖,正咧嘴笑着。
另一边同样一个壮汉,以同样的姿态提着韩当和祖茂,面色森寒。
陆远语气悠悠:“这是陆某麾下的典韦和许褚,将军以为如何?”
孙坚眼角直跳,只觉得典韦的气势重如山岳,他毫不怀疑,以自己的武艺与典韦对上,绝对会被当成孩童一样毒打。
他看向许褚,不由瞳孔一缩,汗毛倒竖,对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情感,好像杀人如同杀鸡一般。
他并不知道,陆远麾下,论长相凶恶,典韦能把孩童吓哭,但却不是第一,许褚心生杀机时,能把孩童吓晕。
“你到底什么意思!”
孙坚定了定神,手按剑柄质问:“现在张咨在南阳严阵以待,无论你我,都无法与他善了,此时你要跟老夫拼个你死我活吗!”
他终究是战场中走出的猛将,即便心中不安,也依旧气势不改。
“将军多想了,你我相拼,只会是你死,我活!”
陆远神色自若:“不过陆某奉旨讨逆,张咨既然是逆贼,自然得先与将军合击张咨,如果将军不愿,那就是附逆了,与逆贼同罪!”
他说话间,将一份已经写好,即将传遍天下的报纸递给孙坚。
这是从皖城传来的第一份报纸。
孙坚重重喘着粗气,缓缓将手从剑柄上挪开。
他当然清楚以一己之力杀不出重围,只是这混蛋说话实在气人。
而且现在这混蛋成了奉旨讨逆,直接将张咨定成了逆贼,威逼他如果不愿意,就要把他也定成附逆,岂有此理!
他随意打开报纸,只是觉得纸张质地极好,并没有上心,同许劭等人一样,只当是左伯纸。
只是看到内容,却不由脸色一变。
上面多是介绍皖城,却用重点一块评价了张咨,列举张咨几大罪状,附逆董卓,霸占南阳,天下讨董时摇摆不定,简直条条都是死罪,却有理有据。
孙坚拿着报纸,迟疑道:“这个是?”
陆远侃侃而谈,将报纸的来路,发行统统讲了一遍,才乐呵呵道:“将军以为,报纸传到南阳后,会牵制张咨多少兵马?”
孙坚一脸呆滞,半晌无语,以他一路杀伐的阅历,只知道这东西煽动人心很厉害,却判断不出到底能牵制多少兵马。
陆远又问:“将军觉得,陆某的讨逆军军容如何,能牵制张咨多少兵马?”
孙坚这次明白了陆远的意思,不谈报纸,光是讨逆军这么多精骑,就足以让两万步卒不敢妄动。
他沉吟片刻,面无表情道:“老夫同意你的计划,能接走策儿吗?”
“将军放心,陆某又不是绑匪,只是孙郎身受重伤,不宜乱动!”
陆远从容笑道:“将军还是早些回去安排吧,免得你也受了什么伤,和孙郎一样不宜乱动,到时你孙家大军,该如何自处!”
“你!”
孙坚语气一滞,习惯性按住剑柄,却又硬生生克制着冲动,抖着胳膊将手挪到一边。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再次栽到了这混蛋手里。
而且这混蛋实在可恶,他不是绑匪,那策儿怎么会稀里糊涂参加了婚礼,还平白无故被人射了一箭!
甚至自己和张咨结仇,也和这混蛋脱不开关系!
现在这混蛋扣着策儿不放,竟然还来威胁自己!
孙坚沉默良久,面无表情道:“策儿什么时候可以乱动?”
“张咨死后,孙郎的病就该好了!”
陆远笑吟吟道:“将军回去准备吧,这几日报纸就会传遍南阳,将军总攻之时,陆某将从北面同时进攻!”
孙坚闷哼一身,起身离去,吩咐随行的一群老卒扛起程普黄盖等人。
陆远热情洋溢:“将军保重,南阳再会!”
孙坚回身干巴巴笑道:“不必了,老夫岂会与虎谋皮!”
他心中颇为复杂,自己竟然两次栽到这混蛋手中,但这混蛋同样两次放过了他的性命。
陆远怔了怔:“你号称江东猛虎,怎么还说与虎谋皮……”
周瑜在一旁尴尬解释:“他是江东猛虎,但主公号称扒皮啊,他与主公联手,岂不等着被扒皮……”
许褚压着嗓音道:“主公,何不趁现在干掉这老小子!”
他自以为声小,却依旧声若闷雷。
孙坚刚想回身呵斥,却猛地心中一突,快步冲向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