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爷看着眼前的“儿子儿媳”,心下虽苦涩,但在老太太面前又实在不好表露出来,只好强颜欢笑接过茶碗喝了一口,这才将之前准备好的红包分别递到了她们面前。
钱小宝自然知道她爹心里所想,当下冲着他安慰的笑了笑,接过红包道了句:“谢谢爹。”欧阳兮全然没注意到这父女二人眉眼间的交流,双眼只紧紧盯着那红包,道了谢后接过来同样暗暗掂了下,似乎和上一个差不多啊,什么情况?墨雪刚才说的话不会是在骗她吧?
连续接到两个看起来都没什么分量的红包之后,欧阳兮的情绪再也不似开始时候那般高涨,渐渐有些不乐意起来:咱现代人膝下可是都有黄金的,怎么我来来回回跪了这么半天,别说黄金了,估计连锭银子都没跪回来吧。得,这回被钱小宝害惨了,这买卖,真是亏大了。
于是,等到她再次端着茶碗举到钱夫人面前时,连说话的音量都自动降低了好几个分贝,与之前两次比起来都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了。
好在钱夫人自己情绪也不高,因此并没有注意她这明显的“区别对待”。女人和男人比起来,自然要更加多愁善感一些。钱夫人可不似自家老爷那般能容忍,一想起自己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可能要披着这身男装掩饰着真实的身份过一辈子,不止不能寻得一个如意郎君好好享受被人疼爱的感觉,还要背着钱府少爷的名头,费尽心力照顾阖府老少几十口,她心里就难受不已。看着跪在眼前的钱小宝,眼泪不自觉就涌了上来,只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抓着女儿的手暗自垂泪。
什么情况这是?欧阳兮暗自思量:不是给这么点钱也舍不得吧,还难受得掉起眼泪了?
屋内其他人看见这一幕,也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娶媳妇是高兴的事情啊,怎得还哭起来了呢?
钱小宝连忙倾身向前举起空着的那只手,轻轻帮她娘擦拭了脸上的泪,故意提高音量说道:“娘,您说您再高兴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吧?把大家伙儿都看得不知所措了。”说着话,暗暗向着钱夫人使了个眼色。
钱夫人顿时会过意来,急忙拿着手帕擦干脸,又掩饰地笑了笑:“你们瞧我,高兴地都有些昏头了,这大喜的日子,真是的,让大家伙儿见笑了。”说完,有些敷衍地端起欧阳兮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这才招呼身边的丫鬟将红包递了过去。
欧阳兮看着这红包的厚度,与之前那两个无异,连掂都懒得掂了,直接道了谢接过来就交给了身后的墨雪。
所谓的重头戏也不过才给了这些,接下来的姑姑姑爹,叔叔婶婶,哥哥嫂子,姐姐姐夫们自然更不用指望了。欧阳兮兴趣缺缺地随着钱小宝挨个打过招呼,又陆续收了大大小小几十个红包,笑得脸都要抽筋了,这才完成了所有的敬茶工作。
其乐融融的吃完团圆饭,老太太就被丫鬟们扶回去休息了。钱老爷和夫人陪着不常见面的姑姑姑爹说些家长里短,许久不见的七个姐妹自然也早早聚到一旁说私房话去了。钱小宝领着欧阳兮又坐在一旁陪了会儿,这才被长辈们特批回房了。
折腾了大半天也出了少许汗,钱小宝一进房间就先去了内室洗澡更衣,墨雪自然也跟着进去伺候,留下欧阳兮一个人闷闷不乐的盯着眼前装着红包的匣子发呆。
一想起那些红包轻飘飘的份量,欧阳兮就郁闷得不行,连磕带跪的,又赔笑了大半天,连点辛苦钱都没赚回来。她有些愤愤不平的打开匣子,先拿出了压在最下面的钱老夫人的红包。
揭开封口,把红彤彤的纸袋顶朝天一抖落,一张纸轻飘飘的掉了下来,落在了桌子上。
啥?一张纸?耍猴呢?
欧阳兮简直就要怒了,努力克制着内心喷涌而出的不满,狠狠抓起那张纸递到眼前,随即愣住了。
只见这纸的正中央清清楚楚写着五个大字:白银壹仟两,仔细看来页头位置还印刷着“户部官票”这样的字样。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银票?
欧阳兮当即咧嘴一笑,郁闷的情绪立马一扫而光,兴冲冲的一口气将余下的红包全部拆了开来。奶奶的两个都是1000两,爹娘的是500两,姑姑姑爹叔叔婶婶都是300两,就连哥哥嫂子、姐姐姐夫们也都各自包了100两。
欧阳兮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了,当下就在心里算起了帐,单奶奶自己就是2000两,也就是约人民币200万,爹娘加起来也是200万,再加上其他人的,粗略算来也有几千万了。天啊,她从一个一穷二白的普通人一跃就成了千万富翁,这跨度实在有点儿大啊。不过,她喜欢!
欧阳兮将银票按照面值大小依次叠起来,重又放回匣子里,心里乐开了花,双眼放光,嘴巴除了笑都不知道该拿来做什么了。
待钱小宝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就看见欧阳兮嘴角带着笑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手里死死抱着装红包的彩漆匣子。墨雪怕她睡得不舒服,上前想从她手里拿出来,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没掰动她一根手指头。
钱小宝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暗暗叹道:看来除了言行举止异常,她这爱钱的程度也是异于常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