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早些时候,有媒人过来,说了一段亲事,当时师傅是拒绝的。平素隔三差五总有些人上门说媒,这些事情都有师父挡着,妾身便也不曾在意。到得前几日有媒人过来,师父居然没有反对,时候也有询问妾身的意见。这种事情,即便妾身心中有什么想法,毕竟不好自己说的,显得太……太那个了。”
许宣摇摇头,不知道太那个到底是哪个。不过听她口中说师父,倒是有些好奇。先前看她手里洗的是男子的衣物,还以为是已经成了婚的。这时候又认真看两眼,倒像是长者的衣装。
“两个人,连家住何处、姓甚名谁、容貌长相都不知道,就凭着生辰八字,就结为夫妇么……他大概也不清楚妾身的喜好,若是婚后觉得合不来,又该如何?即使最好的情况,大抵也便是相敬如宾了。可是相敬如宾……真的就好么?”
许宣听着她在那边碎碎地说着这些,这个时候也不好插话进去。儿女情长这种事情处理起来本来就很麻烦,那边也不曾真的要询问自己的看法,毕竟两个人连认识也谈不上。大概是心中积了有些抑郁,这个时候见着人,便随口说说。
“妾身以前在杭州也听人说过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就觉得心中很欢喜。”说着看了许宣一眼,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伸手在水中拨了拨,水面上荡起圈圈波纹:“当然,结局还是不喜欢的。不过,大抵也觉得两个人若要相守一生,应该有共同的生活,至少知道彼此的喜好,最好的情况当然情投意合了……”
女子的话让许宣微微有些意外,这样的爱情观放在这个时代算得上是先进的。许宣心中因此也想着,看来后世对古代女性的估计原来也不全面,三从四德之类的东西说了很多年,但是,有不同想法的人自然也不会少,眼前这女子大抵便是了。
这个时候虽然不好安慰她,但是也不能真的什么也不说,想了想,许宣开口说道:“说起梁山伯与祝英台,倒是想起另外一个故事。”
那边女子这时候又掬了一捧水,闻言将水泼出去,好奇地望过来。
“从前在一座城市里住着两大家族,这两大家族有深刻的世仇,祖上积怨,经常械斗,斗了很多年,双方互有胜负,也常常有人死伤。其中一个家族的族长,有个小儿子叫罗密欧,很得众人喜欢。故事发生在罗密欧十七岁那一年……”
说话的声音不算响亮,说的也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内容,姿态也随意,土黄色的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偶尔有鱼跳起来,视线远一些的地方,有渔舟忙碌的影子,风吹过的时候带着深秋特有的味道。
女子坐在水边,轻轻的抱着月白长裙裹着的膝盖,到后来就将脸颊轻轻地压上去,偏着头看着那边,即便这样小女儿般的动作,在她那里也能让人体味到几分庄雅来。年轻的书生自顾自的说着,偶尔也停下来,像脸上露出些回忆的神色……原本的故事大概是很长的,书生曲曲折折说起来的时候,模仿着故事中人的语气,就觉得很引人入胜。
“朱丽叶见到死去的罗密欧,也不想独活人间,她没有找到毒药,就拔出罗密欧的剑刺向自己,倒在罗密欧身上死去。这时候两家的父母都来了,神父向他们讲述了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
“失去儿女之后,两家的父母才清醒过来,可是已经晚了。从此,两家消除积怨,并在城中为罗密欧和朱丽叶各铸了一座金像。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许宣嚼着草叶,这时候说完了,因为这个故事,一直压抑在心头的关于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在心头一阵阵的浮现,前尘做梦一般,却都是还未发生的事情。那边女子好看的鼻翼稍稍抽了抽,眼神望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气氛很沉默,良久那边才有声音传过来:“公子说的是故事对不对?”
许宣摊摊手笑道:“你所说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也只是故事……”
白衣女子摇摇头:“不喜欢这个故事……”即便是在否定一些东西,但是姿态还是那么让人挑不出瑕疵来。
她说完之后,那书生的声音又响起来:“不要把事情想得过于悲观,你知道牛郎织女的故事……董生和七仙女原先也不认识,后来悄悄偷了人家的衣服……你看,我们现在每年都要过乞巧节。”
白衣女子微微偏偏脑袋,记起先前许宣从水里捞起衣服,不由地又偏了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