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夜还很长。
宝宝柔软像是一团云,他要很小心才敢把小小的他抱在怀里。
这个闷热的有如置身火炉的夏日夜晚,他却觉得心底一片寒冷。唯有怀里这个话都还说不清楚的孩子能带给他几丝暖意。
这是他在这世间唯一能依偎的亲人了。
沈嘉故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孩子的背,放在他醒来之前,他都无法想象一向对孩子笨手笨脚的自己居然也可以这么熟练地哄孩子。或许他是做错了,他以为自己对孩子严厉,可每到关键时候他又只会纵容;可要说他宠溺孩子,思珩从小到大也从未被他搂在怀里睡过一个晚上。
他这个爸爸,到底当的称不称职……
第二个夜晚,沈嘉故又是累极睡去的。
他像是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我的小嘉故,我只希望你永远天真。”
“天真有什么好?都多大了,还傻乎乎的。”
“有什么关系?他只要去做他想做的。凡事有我在。”
这场睡眠依然是混乱而不稳定的,他的脑海中像是出现了许多人和事,转瞬即逝,好像只过了一会儿,但是他醒过来,却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天色大亮。
沈嘉故摸了一把额头,汗水打湿了他的手心。
他打开抽屉,里面整齐地叠着几张皱巴巴的纸币。他把这叠纸币拿出来,惆怅地数了两遍。然后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带着孙孙下楼吃饭。
一个大碗,一个小碗,两份排骨面。沈嘉故把自己碗里寥寥无几的排骨全部拨到了孩子的碗里。
孩子吃不下那么多,他却没吃饱。犹豫了一下,沈嘉故还是把孩子吃剩的面拿过来吃完了。不体面啊……沈爸爸已经不太挣扎了。
打听到苏蔚山的墓地所在并没有花上他太多工夫。
金碧辉煌全月无休,沈嘉故只得和领班的二哥请了两天假,买了去A城的汽车票。
直到站在了苏蔚山的墓碑前,沈嘉故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呢?……才几天?几天之前,他还活着,还活在自己的身上,还叫做沈嘉故。他还记得蔚山推门而进,身上萦绕着茶香,给自己揉腰,商量中午要吃些什么。
他记得自己还不懂事的时候,有一回,自己吵着要去钓鱼,苏蔚山不答应,但是挨不住他一直撒娇耍赖。就趁着爸妈不在的时候,找了一个小篮子给他,抱着他趴在后院的小池塘边捞鱼。他捞了一条锦鲤上来,正蹦跶着得意,一转身就发现爸爸站在后面。
面对“你们在做什么”的责问,苏蔚山后悔不已,却还是把他护在身后,颤颤巍巍地回答:“我、我在洗菜篮……”
沈嘉故笔直地站着,扶着额头,低低地哭出声。
孩子仰着头,惶然无措地看着哭泣的爸爸。
“沈思珩?你怎么在这?”
反复好几声,沈嘉故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叫自己。他转过头,看清对象的样子,顿时脸色一片苍白,“……叶霖?”
叶霖大步走近,他穿着一身做工讲究妥帖合体的西装,面孔如他胸针上的蓝宝石般冷峻漂亮,正以嫌恶的目光梭巡着套着儿子皮囊的沈嘉故,“你还有脸来这?”
作者有话要说: 背景是架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