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路上金凌看他那从容不迫的样子,不禁问道:“你不怕我是来灭门的吗?”
宫淖然看了金凌一眼,摇头道:“不怕,如果一定要死,怕也没用。”
宫钺站在院中,双手背在身后,比起上次见面,他两鬓斑白更显沧桑,尽管有心里准备,他看到金凌时,还是瞳孔缩了缩,有些紧张。
“金道友,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登门了。”宫钺示意金凌到廊下就坐。
坐下之后,宫淖然给金凌倒了杯茶,“你们谈,我在外面守着。”
宫淖然走后,金凌开门见山,直接拿出装有弥生尸骨的坛子和装着弥生头颅的木盒一齐放在面前的桌上。
见宫钺有些难掩的惧意,金凌沉声道:“你不用怕,炼魔大狱坍塌后,他就注定活不过来了。”
“他,可是留了什么话要你带给我?”宫钺问道。
金凌目光微冷,“我想你应该知道弥生有多么恨宫家吧。”
宫钺心中一抖,抿了下唇道:“炼魔大狱建立初期的事情,宫家三千弟子,一夜之间被弥生撕成碎片,那座山谷中到现在还寸草不生,泥土一片血红。若非他的魔化已经不可逆转,家师也不会放弃他,将他镇在炼魔大狱下方。”
“但把他变成这样的是你们,用得到的时候就捧着,用不到的时候就舍弃,你们可曾想过弥生从前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宫钺不自觉的低头,“我知道,关于弥生的典籍里有记载,他从前也是很温和的一个人,可是自从宫家老祖飞升,他不再信任任何人,也没有人能走进他内心。”
金凌冷笑,“不是没人能走进他内心,是你们根本连尝试都没有,在你们眼中,他就是个怪物,就是一件灵器,甚至连灵器都不如。”
“事已至此,我宫家确实亏欠弥生良多,我宫家上下都愿意以命偿还,只是恳请你能放过淖然,你们本就是旧相识,你也知道他并非宫家的人。”
说完这句话,宫钺顿时感觉压在心头的重担不见,坦然面对,是比担惊受怕要好。
金凌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幽幽道:“弥生若再,你宫家上下一个也跑不了,但是这并非商云醉心中所愿。”
“你说什么?商、云醉?”宫钺忽然绷直了身体,惊讶的看着金凌。
“看来你还记得这个名字。”
宫钺陷入回忆之中,他记得当年师父把关于人器之道的那些东西交给他后,他当夜就查看了里面所有的东西。
那里有几块流光幻影玉,记录着弥生和宫家老祖在一起时的影像。
宫钺清楚的记得一个画面,宫家老祖一身是泥,挽着袖子跟小小的弥生蹲在树下堆泥人,弥生‘咯咯’笑着甩宫家老祖一身泥点子。
宫家老祖一点也不生气,还耐心的帮他捏了一个小小的弥生。
“云醉你看,这个像不像你。”
“我哪有那么丑,你的手艺比我爹差远了!”
“商参那些泥人一点都不实际,把你娘捏得跟天仙似的太假了,老夫这个最真实,快拿着。”
“我不要!看多了我也会变丑的。”
商云醉,是宫家老祖给弥生起的大名。
“炼魔大狱坍塌前,商云醉只跟我说了一句话。”金凌抚摸着装尸骨的坛子,眼神变得哀伤起来。
宫钺恍然,“什么话?”
“带我回宫家,我想回家……”
正因为被残酷对待过,才愿意拼尽一切去抓住那些弥足珍贵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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