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遭了别人讥讽,一下气红了玉也似的俏脸,觉得自己的脸面,狠狠的被这不起眼的贱奴给打了,哪肯罢休,怒起,莲花指一指清袖,寒声道:
“即便她不是云家堡的人,见本郡主不行礼,那便是大不敬,理应杖毙……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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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沁哪会给她机会发令,冷笑截断话:
“郡主,您只是郡主,随意杀伐他人,您就不怕有人往帝驾面前告你父王教女不贤,给王族抹黑?
“对了,听说如今的西楚,可是太子主持政务,太子最最厌恶的是什么?
“挟势凌人。
“听说,今日太子会亲临云家堡,您要是想杀了云沁的奴婢,尽管去杀,这婢子,是云沁六年来唯一的亲人,她若是有一个三长两短,那我们走着瞧。
“六年前,我敢闹,六年后,我还敢再闹一闹,也好让天下人知道咱们这位永康郡主是怎么样在云家堡做长媳的,到时,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命,我们可以一起翻一翻!看看,事到最后,谁的麻烦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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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马上令这位闭了嘴,脸面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没料到这个贱奴初回云家堡,就已把她的底细给打探清楚了,心头不觉惊跳了几下。
这便是所谓的作贼心虚。
也难怪她会害怕,当今太子,谁也不亲近,性情极为的古怪,对于欺民都一律严罚。
她的父王曾传来话,叫她最近收敛一下,别没命闹出死人的事来。
她忍了忍,左右看了看,众人皆不吱声,似乎被这贱奴的气势给震住了,老太太还露出了一丝赞许之色,似乎觉得这贱奴说的对,真是可恶之极,她心里终还是有些不服气,今日若不能治了这个贱人,以后,她还如何在府中立足,于是,抿了抿嘴,又喝叫了一声:
“今日,本郡主还真非得治了这奴婢尊卑不分之罪,即便不致死,也该重打三十大板……来人……”
她一定要把这威立起来,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她就是看她不顺眼——这么丑的一个无盐,怎就入了南奇公子的眼,真正是岂有此理。
“还不快去把人拿下!”
她指使身后的侍卫,那侍卫是陪嫁过来的,王府内出来的高手,在这云家堡上一直是横行,只听郡主吩咐,有时比起大夫人园子里的人还要凶悍,除了永康,谁的的面子都不给,扑上去便要拿人。
大夫人自不会阻止,一脸兴灾乐祸的看着,老太太气急败坏,但这郡主身份比她们任何人都金贵,又扣了一个理字,老太太拿她没办法。
云沁眯起眼,心想:云家堡果真是不折不扣的狼窟,吃人不吐骨头,一个个凶狠的不得了,正想爆几个有关这永康的丑闻来好令她没脸在这里作威作福下去,眼神一瞄,瞄到了园门口那静静站着的几个人,立刻闭了嘴。
同时,一声沉沉的满带威慑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如雷般轰炸开。
“闹够了没有!”
简单的五个字,镇摄住了所有人。
众人转过头,看到堡主云佰万不知何时来到了园门口,双手负手的往里走了进来,其身边,跟着一个墨锦袍子的俊美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萧群。
此刻,他正目光咄咄的盯着云沁,俊气的脸孔上一阵阴沉不定。
萧群身边陪着的人是云家堡的长公子云征,那家伙正神情不安的在萧群身上巡视。
云沁回堡,挺叫人意外,更意外的是太子爷的表情,怎那么的怪?
就好像是认得云沁似的,管家来向父亲报禀云沁回来,已去向老太太请安以后,他奇怪的说要来拜一拜老太太,不想,才进园,里面竟闹成这副模样。
在园门外时,这位太子殿下就曾冷笑过一个,还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
“云家堡的家教,倒是叫人大开眼界!”
殿下无端生了怒,只是隐而不发罢了!
可他为何生怒呢?
这事儿,真是有点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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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园中众人在看清了太子殿下大驾大临以后,那神情可是相当的精彩纷呈。
大夫人变了变脸色,这等家丑,露在太子眼里如何得了,心下不由暗恨:这云沁,真是一大祸害,一回来就给云家堡招是非,怎么不死了去。
云依花容失色,想到刚刚自己曾对着那贱奴大呼小叫,现在看来真是失了提统,若是被殿下瞧见了,那她温柔端庄的形象,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她不由得咬唇,冲云沁投去恨恨一眼。
若她的好事被毁,她必不饶她,定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去——这位殿下,是她第二个喜欢上的男子,这番里,她是一心一意巴望着嫁进太子府,向往的是将来国母之位。比起秦逍,这位太子爷,也绝对是一个叫人翘起拇指的大人物。
永康郡主头皮一阵麻,天呐,太子爷怎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冒了出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心里头一阵紧缩。
燕娘楞了楞,在这个时候见到云佰万,有些意外,这些日子了,他一直好忙,白日里几乎都不在堡上,晚上回来会很晚,这是她好不容易打听到的。她扶了扶自己的脸,鬼似的。一转头又见那穿蟒袍的男子目光热烈的盯着自己的女儿,眼底竟有思念之色。好奇怪啊!
老祖宗静静的打量着:太子已经来云家堡多次,从不曾到后院,今天怎会到她的焘园来……
囡囡眼睛一亮,是阿群伯伯呢,正要冲上去,手却被云沁抓住。
云沁低头用眼神交代:不许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
囡囡好疑惑啊,都有一年没见过阿群伯伯了呢,为什么不能过去?
囡囡不高兴的嘟起了粉红的小嘴。
云沁沉默,抬头,正与萧群热烈的目光对了一个正着。
再见,是如此陌生——
六年前,初见,一身叫花子衣裳的是人,而她自认为是伯乐,将他拣了去,五年相处,他们不仅有了默契,更有了一份浓厚的感情,如今看来,她还真是伯乐,当街,随随便便就能拣个太子爷回家。
六年后,她一身穷酸样,是云家堡落魄在外的丑闻小姐,而他已成为众生巴结的对象,是人人都想攀上的国之储君。
成了她的仇人。
这地位的转换,还真是有点叫人无法适从。
“叩见太子殿下!”
面前,一大片男男女女俯首而叩,就连老太君也行了礼,独独云沁和云歌儿以有清袖站在当场,静静的与曾经的伙伴遥遥相对。
萧群却置若未闻,目光直直盯着云沁看,心思深的叫人探不到底。
这半年,他竟与云家堡的关系混的这么好了。
云沁讥讽的看着,想到的是杨固临死前的模样,以及萧缙那悲痛难耐的眼神,那一幕幕,刺痛着她的心——
若不是他,杨固不会死,司靖不会死,萧缙和岳离也不会被烧为灰烬,她不会失去心爱的男人,囡囡不会失去父亲的爱护,她的人生不会是如今这个模样,应该是齐乐融融的,而不苍凉的没了一丝希望。
“云沁,还不赶紧下跪!”
大夫人沉声喝了一声,这死蹄子如此失态,迟早把云家堡拖累死。
云沁站在那里,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轻轻的反问:
“殿下,云沁该行礼么?”
她的眼神,带着一抹沉重的痛,那是旁人读不懂的眼神。
“云沁,你放肆!”
大夫人怒斥。
云佰万也跟着皱了一下眉,显然很不满意她的这种以下犯上的态度,实在太恶劣。
但是,太子殿下没生半分怒气:
“不必!即是私访,便没有那么多礼仪!都起来吧!”
萧群手一扬,淡淡吩咐,目光一直锁定在云沁身上。
这眼神,这语气,有点异样,全不像太子平常的风格。
云佰万很快就注意到了。
云依也感觉到不太对劲,含羞带臊的偷窥了一眼,却瞄到意中人对云沁痴迷上了眼,顿时笑容顿收,心头一阵拔凉——这种眼神,她曾在秦逍眼里看到过这种表情!
怎么回事?
初次见面,太子就对这么一个破烂货着了迷?
这只破鞋不仅坏了六姐的姻缘,难道如今,她的锦绣前程也要毁到她手上了不成?
站起来的那一刻,她恨恨冲云沁睇了一眼,手指不断的拧着帕子。
云沁,你这只千刀杀的狐媚子,若不把你整死,我们姐妹俩都得被你害死了去……
她绝不能让云沁来破坏她皇后梦的!
绝不!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