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汗。心跳如鼓,短短一分钟竟比几个世纪还漫长。
终于感觉覆在脸上纱布全部拆了下来,屏气凝神,侧耳倾听想从他们的呼吸里听出自己的脸有什么异样。
不知是心太乱,还是他们都没有反正。任凭她怎么努力就是听不出,越是这样越觉可怕。整个人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司徒赫哲握着她的始终如一,没有任何改变。
“姗姗,你睁开眼睛看看。”温柔的声音一如往昔,甚至连起伏都没有。
他们都太平静,平静得好可怕。
紧紧回握住他的手,用尽会身的力气连指甲掐入他肉里也浑然不觉。“姗姗,别怕,有我在。睁开眼睛看看。”在司徒赫哲一遍遍鼓励下,她终于缓缓眨动扇睫,惊恐而缓慢地睁开了眼。
医生已经拿了一面镜子放在自己眼前,镜中人美目顾盼,肤如凝脂,白皙无瑕的肌肤上连一个小斑点都没有,轻轻抚上,滑如刚剥了壳的鸡蛋。
忘了呼吸的她这时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抢过医生手上的镜子,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查看了一遍又一遍才可以确定自己的脸真的已经好了,并没有留下任何她所想像的伤痕。
眉如远黛缕缕青烟缭绕其中,明眸似镜,折射出晶莹剔透的五彩莹光,白皙无暇的肌肤如玉,莹莹闪光,红唇白齿,是她熟悉的样子。
看了二十一年的样子,她没有被毁容,没有被毁容。反应过来,直直扑向正感动抹泪的秦妈,心弦一松,脆弱流泻而出:“秦妈妈,我没事,我的脸没事……秦妈妈,我的脸没有脸……”激动得语无伦次,喜悦的泪再也止不住如雨而下。
秦妈的激动丝毫不亚于齐子姗:“我的小姐是个仙女,美丽神圣的仙子。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美丽,一样美丽……”
相较于女人的激动落泪,司徒赫哲和李建斌没有哭,而脸庞焕发出的光芒亦折射出浓浓的喜悦。他们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飘浮着淡淡药水味的病房里此时此刻不再有一丝丝悲伤,全被喜悦浸染着宛如天堂。
一直笼罩在毁容阴霾下的齐子姗这样子终于可以放下所有的包袱和担负,汹涌而至的泪成串成串往下落,怎么也止不住。
她也是俗人一枚,容貌是女孩子的第二生命,她同样的重视。也许司徒赫哲可以做到不在乎,但她做不到。
太多的感动盈满心腔,感谢老天让她完好无损,可以坦然地站在司徒赫哲身边。从秦妈肩头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比她更加激动的秦妈,齐子姗既满足又心疼。
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莫于秦妈,那是连司徒赫哲都比不上的爱。不管以后的生活如何,她都要好好照顾秦妈,让她无忧无虑,颐养天年。
泪眼朦胧,替秦妈拭去眼角的泪:“秦妈妈,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她说的谢谢太少太少了。
“真是个傻孩子,跟我还要这么客气吗?”泪水盛开的笑朵是灿烂的向日葵照亮了生活的希望,脸上的伤疤霎时消失了。
“那你以后也不能再叫我小姐了,我不是什么小姐,秦妈妈,你叫我的名字好不好?”曾经要求过好几次秦妈都以“习惯了,改不了口”或“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有什么关系”为由,让她无从央求。
可是,现在她一定要秦妈改口。那娇生惯养的称呼她已经担不起了,而且,横在名字里的距离总有几分生疏,她不要秦妈这么委曲自己。
她是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了,她要当她的女儿,一生一世好女儿。
齐子姗提过好几次她都没有答应,原因一直在她心底,没有说出来。经历了这么多她也看开了,爱不是说出口的才算,挂在嘴边的未见得就好。
如果能让她安心一点,坦然一些,改一下称呼又有什么关系?
在齐子姗充满希冀的目光,轻轻抚上她依然柔滑的脸:“姗姗。”终于从善如流,喊出她渴望的称呼。
明艳的笑一寸寸自脸上绽开,茉莉盛放,清雅妍丽,美得寂静无声。一把紧紧抱住秦妈,感动地喊道:“你当我妈妈好不好?”其实,她现在的所做所为一点不比亲生母亲为女儿做的少,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许是喜悦气氛的感染下不忍令她失望,许是藏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秦妈竟然答应了。
原本以为只是又一次尝试不会得到任何结果,竟收获了这意外之喜,齐子姗抱着秦妈又哭又笑:“妈妈,妈妈。我以后有妈妈了,我有妈妈了。”她的开心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扬起开心的笑。